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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山中女 十五 二合一

“哪里好？”楚云梨嘲諷道：“寨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冷嘲熱諷。更不會有人用身份壓人，方圓千里人跡罕至,靠著那些山,我們不缺肉吃,更不缺菜，那種安逸日子，京城里的人一輩子都過不上?！?lt;/p>

這話挺有道理,但秦夫人不能認(rèn)，她又不敢明著反駁，怕把人得罪更狠,勉強(qiáng)扯出了一抹笑：“你如今有人伺候，有華衣美食……”</p>

她的話在對上面前女子清凌凌的目光后頓住。</p>

楚云梨冷笑：“不是誰都可以做侯夫人的。當(dāng)初我剛來京城的時候，并不覺得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多高明，若不是被你怠慢，被逼得走投無路，也不會想出去治病救人換銀子。這么說吧，你要是高明點(diǎn)，對我耐心些客氣些，或許我真就被你哄住,一輩子被關(guān)在你們秦府的后院之中，做你們家的專屬大夫。等到哪天你容不下我了,對府里毫無防備的我怕是在睡夢之中就沒了命?！?lt;/p>

這是事實(shí)。</p>

冰雪不知道何為怠慢,不知道自己被挪到那個偏院子時就已經(jīng)表明了秦府主子對她的厭惡，她一心想著自己到京城是為了秦肖宇，相信了秦肖宇口中會護(hù)著她一生的話。就那么懵懵懂懂沒了性命。</p>

秦夫人有些尷尬：“您可真會說笑?！?lt;/p>

秦肖宇則羞愧得無地自容,他羨慕樂泰安能夠抱得美人歸，卻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他那么灑脫。秦家嫡子不可能真的娶一個鄉(xiāng)下丫頭。</p>

正因?yàn)樗眠@些，所以遇上冰雪之后，他口中的承諾始終模棱兩可。</p>

秦夫人很快發(fā)現(xiàn)了兒子情緒上的變化，她突然就又開始后悔，沒事將冰雪請來做什么？兒子今日之后怕是要更加難受，更加不想活了。</p>

“大夫，我兒的病癥你可有法子？”</p>

楚云梨搖頭：“沒有！”</p>

秦夫人：“……”</p>

她今日特意登門請人，一來是想讓兒子看到冰雪之后重燃斗志，別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二來，就是還不想放棄，萬一冰雪改了主意，愿意救人了呢？</p>

現(xiàn)在看來，這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p>

秦明月一直都沒出現(xiàn)，她怕壓不住自己的脾氣，再當(dāng)面和定國侯夫妻倆吵起來。</p>

羅行從邊境回來，入宮復(fù)命時被押下。</p>

他早在路上就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回來后會有的境遇，也想過偷跑……他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里躲著，憑著自己在軍中多年的本事應(yīng)該不至于餓死或是被野獸吞了。但羅家怎么辦？</p>

他能跑，偌大的羅家往哪里跑？</p>

羅行回來的這期間，皇上已經(jīng)從各方打聽過，知道他是真正的兇手，立刻將人押去了刑部。</p>

關(guān)于下毒的事，羅行已然辯無可辯，皇上想要知道的是，他做這些事到底有沒有人指使。</p>

羅行認(rèn)罪，并且否認(rèn)了有人指使自己的話。他說自己嫉妒樂泰安在邊關(guān)的威風(fēng)，又說樂泰安還年輕，只要這位定國侯在，就沒有他出頭之日。</p>

“等定國侯老了，我已經(jīng)爬不動馬……我不甘心?！?lt;/p>

這話挺有道理，皇上并不勉強(qiáng)，一揮手，判了秋后問斬。</p>

聽說這件事情的人都覺得大快人心，但有些人想法不同，比如羅家。</p>

羅大人四處拜訪同僚，想要為兒子求情。喬氏則覺得跟天塌了似的，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連面都沒見上，就被押入了天牢。她根本就接受不了，聽說兒子被判了秋后問斬的那一瞬間，她直直往后倒去。</p>

醒過來后，她也開始為兒子奔走。</p>

沒頭蒼蠅似的轉(zhuǎn)了一圈，得知兒子下毒之事板上釘釘，這種時候唯一能活命的機(jī)會，就在定國侯身上。</p>

若苦主不計(jì)較，還愿意做保，那兒子肯定能保得一條命。</p>

到了這時候，喬氏也不想讓兒子光宗耀祖了，只要能活著就行，她上門時，帶著很厚的禮物，很是卑微。</p>

彼時，樂泰安入了宮，府里就楚云梨。</p>

本來是不想見的，但人在又哭又求……無論羅家有多不會養(yǎng)兒子，或許還參與了儲君之爭，至少現(xiàn)在喬氏還是有品級在身的誥命夫人。</p>

定國侯府再得勢，也只是皇上的臣子而已。</p>

“羅夫人，你如今這般，真的是連臉面都不要了?！?lt;/p>

聽到楚云梨這責(zé)備的話，喬氏不以為意，眼圈通紅地道：“我兒子都要沒了，要臉面有何用？”</p>

她左右看了看：“我想見侯爺?！?lt;/p>

“真的不在?！背评鎿u搖頭：“剛才我就已經(jīng)讓門房跟你說清楚了，侯爺入了宮，皇上宣召的，一時半會兒回不來。”</p>

喬氏以為那只是定國侯夫妻倆不想見她的托詞，聽到這話，整個人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但是若想讓她就這么認(rèn)命……如果真的愿意認(rèn)命，她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p>

“侯夫人，我兒確實(shí)做了一些不好的事，對不起侯爺。將兒子養(yǎng)成這樣，我也有錯?！彼酒鹕韥恚?guī)規(guī)矩矩跪了下去，磕頭道：“還請夫人饒過我兒一次，只要你們愿意放過他，讓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lt;/p>

楚云梨看著趴伏在地上的人，搖頭：“皇上金口玉言，我們夫妻沒那本事讓皇上改口。再說，羅行那是罪有應(yīng)得，侯爺是遇上了我，所以才能僥幸撿得一條性命，若是我沒來京城，他如今怕是連腦子都僵了，侯府已經(jīng)辦完了喪事。那時候，你兒子成了邊疆第一人……”</p>

“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想。”喬氏險些崩潰：“可事實(shí)是你來了，你救了侯爺！”</p>

聽她語氣悲憤，楚云梨問：“你怪我？”</p>

喬氏不甘地低下頭：“我不敢。”</p>

是不敢，不是不怪！</p>

楚云梨也不與她爭辯這些，忽然又想到了別處，摸著下巴問：“我記得你當(dāng)初還愿意促成李若云與侯爺之間的關(guān)系，你這舅母可真疼外甥女?！?lt;/p>

聞言，喬氏面色有些扭曲。</p>

正因?yàn)橛羞@事在，李家覺得她是將李若云往火坑里推，從頭到尾都不肯幫忙。</p>

這冰雪真的是從小地方來嗎？</p>

說話句句戳人心窩，戳得人心里特別難受。</p>

喬氏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到侯府這一趟算是白跑了，她走出大門時，頗有些失魂落魄。</p>

兒子毀了，日子還得往下過。方才定國侯夫人的話也提醒她了，不能被李家記恨上。否則，往后家里怕是要不得安寧。</p>

她讓馬車去了李家。</p>

李若云退了秦家的婚事，說的是兩人八字不合，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p>

兩家結(jié)親，看到對方受傷后立刻退親，這事實(shí)在是不講究。李母也知道自家會被人私底下議論，她也沒想立刻就給女兒重新定親……她打算的是等這個風(fēng)頭過了再說。</p>

聽說娘家嫂嫂上門，李母頗不耐煩，但也知道喬氏跑去侯府又哭又鬧的事，這要是在自家門口又來上這么一套，李家實(shí)在丟不起這個臉。</p>

因此，喬氏進(jìn)門時還算順利。</p>

“妹妹?！?lt;/p>

李母愿意讓她進(jìn)門，可不是因?yàn)樵徚怂牭竭@稱呼，冷笑了一聲：“我可擔(dān)待不起，羅夫人有話直說吧?！?lt;/p>

“我當(dāng)時讓若云嫁去侯府……本來也沒想著這事能成，我從一開始就猜到你不會答應(yīng)，所以才提得毫無顧忌?！眴淌峡嘈Γ骸艾F(xiàn)在我已經(jīng)遭了報(bào)應(yīng)，你就別再生我的氣了?！?lt;/p>

李母冷聲道：“你們家有那么高明的毒，我可不敢與你結(jié)怨。萬一哪天也下一點(diǎn)在我身上，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p>

她嫁到李家，因?yàn)榉蚓木壒?，頗有幾分嫉惡如仇，最看不上的就是那些用歪門邪道往上爬的官員。</p>

喬氏來之前就猜到了會被冷嘲熱諷，倒也不生氣，又道歉又是說好話。并且保證，以后都再不插手李若云的婚事，還表示自家以后會幫著李氏。</p>

李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壓根就沒往心里去，問：“你去了侯府，是誰見了你？”</p>

愿意說話就是好事，喬氏開始賣慘：“侯夫人見的，那鄉(xiāng)下丫頭來京城不久，說話卻毒辣，句句戳人心窩。我真的……去了一趟后，心里更難受了。”</p>

“該！”李母不客氣：“誰讓你去的？要是你兒子沖著我夫君下了毒，我也不會有好臉色。別說幾句難聽的話，氣急了怕是要出手打人的?！?lt;/p>

隨即她又想到娘家嫂嫂給女兒說的那糟心的婚事，毒就是羅行下的，羅家最清楚有多厲害，這嫂嫂可倒好，還主動提這門親事……關(guān)鍵是，就算是定國侯好轉(zhuǎn)，羅行下毒的事是事實(shí)，兩家已然是死仇，這樣的情形下，若云嫁了過去以后還怎么和娘家來往？怎么和舅舅來往？</p>

喬氏這是要讓若云夾在娘家和夫家之間左右為難！</p>

李母嫁人多年，最是知道這其中的苦楚，尤其娘家爛泥扶不上墻，她在夫家日子也不好過。她已經(jīng)吃夠了苦頭，哪里舍得讓女兒步自己的后塵？</p>

“滾吧，以后不要來了！”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