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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惜微微一怔，輕聲道謝，在餐桌前坐下。</p>

雞湯溫熱鮮美，白粥軟糯清淡，她小口喝著，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桌角的咖啡杯上。</p>

杯底殘留著一圈深褐色的咖啡漬，旁邊還有半片沒吃完的黑麥面包。</p>

那是顧馳淵的早餐。</p>

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的早餐就從未變過：黑咖啡、黑麥面包，偶爾加一杯牛奶。</p>

后來他成年，連牛奶也省了。</p>

只吃原味的黑色早餐。</p>

榮莉問他為什么突然不喝了。</p>

他說去南美當義工時，生了病，對乳糖開始過敏。</p>

榮莉心疼兒子，找了各種奶源讓他試。</p>

顧馳淵一言不發(fā)，就是不喝。</p>

榮莉沒辦法，任他去。</p>

顧馳淵就是這性子，對某些事，長情。</p>

又無情。</p>

手機震動了一下，校微信群里發(fā)了通知，籃球賽頒獎儀式改到了下午，沈惜得提前回學校準備。</p>

她抬頭問李嫂，“這附近有干洗店嗎？”</p>

李嫂搖頭，“別墅區(qū)沒有的。先生太太們的衣服，要么穿一次就不要了，特別需要洗的，店家會定期上門來收?！?lt;/p>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沈小姐有衣服要洗？我打電話叫他們來拿?！?lt;/p>

沈惜搖頭，“不用了，明天我回學校，順路找一家就行?！?lt;/p>

李嫂是顧家的老人，見她不愿多說，便識趣地不再追問。</p>

司機將沈惜送到學校附近，雖然腳不方便，她也沒讓車停在校門口，照例在隔了一條街的商業(yè)區(qū)下車。</p>

路過一家干洗店時，她推門走了進去。</p>

老板是位和善的中年男人，接過她遞來的圍巾時，眼睛一亮，“這羊絨質(zhì)地可不多見，高級貨啊?！?lt;/p>

沈惜笑笑，付了錢正要離開，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呼——</p>

“沈惜！真是你??！”</p>

她回頭，朱珊珊正鎖好共享單車，三步并作兩步跑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我剛才騎車時，看見一輛豪車里下來個大美人，遠遠瞧著像你，沒想到還真是！”</p>

她湊近，壓低聲音，八卦之火熊熊燃燒，“那車誰的？男朋友？”</p>

沈惜神色如常，“家教雇主的車?！?lt;/p>

朱珊珊夸張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你終于開竅，交了個富二代呢！你要是嫁得好，咱們系可就長臉了！哎，你的腳怎么了？”</p>

沈惜沒在意，“不小心，扭到了。</p>

“怎么還青了一圈？”</p>

沈惜，“……去正骨，師傅手藝差……”</p>

朱珊珊眨眨眼，“真慘，我扶著你吧。”</p>

說著她挽住沈惜的胳膊，半開玩笑半認真，“沈惜，你這么漂亮，可得抓緊機會啊！”</p>

沈惜輕輕挑眉，“富二代都這么膚淺了？只看臉？”</p>

朱珊珊一愣，哈哈大笑，“你說得對！不過……”</p>

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你知道嗎？周可好像真懷孕了，好久沒回宿舍了。有人看見她和雷鳴在河邊吵架，后來雷鳴上了一輛跑車，不知道跟誰走了！”</p>

沈惜腳步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拉著朱珊珊往奶茶店走，“別人的事，少打聽。請你喝奶茶，多加芋圓？”</p>

朱珊珊的注意力瞬間被轉(zhuǎn)移，歡呼著點了超大杯。</p>

等兩人相扶著回到宿舍，奶茶見底，朱珊珊才后知后覺，“沈惜！你是不想聊八卦，才用奶茶堵我的嘴吧？！”</p>

沈惜咬著吸管笑而不語，用勺子攪動著杯底的龜苓膏。</p>

黑褐色的膏體微微晃動，泛著淡淡的苦味。</p>

顧馳淵，應該也會喜歡吧？</p>

微苦，裹著舌尖。</p>

再嘗，又甜。</p>

如他這個人，涼薄，寡淡。</p>

卻</p>

讓人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