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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手

朱求杞不置可否笑笑，他拿起筷子夾了道菜放進(jìn)口中嚼著，吃了兩口眉毛一挑，用筷子指著剛吃的菜道：“這道熊掌做的不錯，燜的極好?！?lt;/p>

“這是小人府中的魯菜廚子所做，大人喜歡就行，如覺得好，明日小人再安排一道？”范三撥笑呵呵地說著。</p>

“再安排就沒這個必要了，熊掌雖好，但也不能多食，口腹之欲還得注意才是，所謂貪多而不務(wù)得，這才是養(yǎng)生之道?！?lt;/p>

“大人說的是?！狈度龘芨胶偷?，正琢磨著朱求杞這話里的意思，還沒琢磨過味呢，就聽到朱求杞繼續(xù)說：“如老夫猜的不錯，這熊掌是來自于遼東吧？”</p>

“大人猜的……?！狈度龘茈S口正要說朱求杞猜的不錯，這熊掌正是來自于遼東。遼東地域苦寒，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遼東的熊掌和其他地方不同，肉脂肥厚鮮美，價格高昂，稱為極品。</p>

可剛說了一半，范三撥就把后面的話給咽了下去，神色顯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怎么解釋。畢竟現(xiàn)在的遼東在建奴手里，遼東熊掌如沒建奴的渠道根本就弄不來，范家只是商戶之家，怎么會在家宴中出現(xiàn)遼東的熊掌呢？</p>

“哈哈哈！”見范三撥愣住，一時間不知怎么回答的時候朱求杞大笑起來，他用筷子點著熊掌這道菜意味深長道：“久聞范家經(jīng)商有道，不僅在我大明經(jīng)營眾多，還常去北邊草原貿(mào)易，原本我只是以為虛言而已，沒想不僅是草原，就連遼東的稀罕玩意都能搞得來，范家不愧是豪商之家呀，真是名不虛傳?！?lt;/p>

范三撥額頭滲出汗來，心中暗罵自己不小心，早知道這樣就不應(yīng)該準(zhǔn)備這道菜了，拿什么出來不好，非得拿這道菜出來招待貴客？現(xiàn)在好了，對方一眼就看出這熊掌來自于遼東，這可怎么解釋？</p>

范三撥腦子飛快轉(zhuǎn)動，打了個哈哈說道：“大人此言讓小人誠惶誠恐，范家早年的確和蒙古那邊有過買賣，不過那是因為朝廷允許兩邊正常貿(mào)易而已，如今家父在張家口那邊的買賣中也有來交易的蒙古人，這也都是朝廷開市許可的?！?lt;/p>

“至于這熊掌，其實是從蒙古人手中收來。大人當(dāng)知蒙古人不喜食這些，但我大明卻是不同，常來我大明貿(mào)易的蒙古人知曉后送些過來也是自然。至于蒙古人從哪里弄來的，小人就不知曉了，或許蒙古人從遼東換來的也有可能，大人您覺得呢？”</p>

“哈哈哈，這話說的倒也不錯?！敝烨箬?jīng)]想范三撥的腦子轉(zhuǎn)的不慢，片刻之間就杜撰出了一個似乎說哦得過去的理由?？芍烨箬絽s沒想放過對方，笑聲剛落就反問：“不過老夫可是聽聞你范家私下和建奴沒少來往，之前還同罪官袁崇煥其弟袁崇煜私下和建奴貿(mào)易，獲利豐厚？”</p>

“不久前，朝廷處置了罪官袁崇煥，其罪名中就有一條市米資盜，難道你就不知？老夫還聽說袁崇煥下獄后不久，他在遼東的兄弟袁崇煜就不知所蹤了，范家和袁崇煜合作多年，就不知袁崇煜現(xiàn)在去了哪里？”</p>

“這……這……?！狈度龘芾浜怪泵?，他沒想到對方一句話就把范家的底子給揭開了。對方說的沒錯，范家不僅走私，還資敵，尤其是和在袁崇煜的合作中和建奴建立了良好的貿(mào)易合作，把大量物資從大明悄悄運到了遼東去。</p>

靠著這條商貿(mào)線，范家賺了無數(shù)財富。而在袁崇煥出事后，袁崇煜又卷包會跑了，范家直接接手了袁崇煜的渠道，一躍成為了向遼東走私貿(mào)易最大的商家。</p>

這些都是范家的秘密，范家也只有核心幾個人才知道的秘密?？芍烨箬接质窃趺吹弥?？難不成范家的秘密天下人都已知曉了？這不可能??！</p>

面對朱求杞的斥問，范三撥自然不敢承認(rèn)，他當(dāng)即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一般矢口否認(rèn)，說范家只是尋常商戶之家，向來遵紀(jì)守法，別說和建奴私下貿(mào)易這樣的事不可能發(fā)生了，就連和蒙古人做買賣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p>

至于什么袁崇煥還有袁崇煜就更不能承認(rèn)，如今天下誰不知道袁崇煥的罪？如果不是因為袁崇煥先擅殺了毛文龍，又賣糧資敵，甚至“引敵入侵”，大明何來己巳之變？</p>

己巳之變后，大明京畿之地一片焦土，北直隸各地就算沒受到兵火影響的也損失慘重，至于老百姓更是不用說了，死在刀兵之下不計其數(shù)，還有數(shù)十萬被建奴給擄走的。</p>

面對這樣的慘劇，老百姓們對袁崇煥是恨之入骨，要不然也不會袁崇煥凌遲之時無數(shù)百姓心甘情愿掏銀子要買袁崇煥的一片肉吃了泄憤呢。假如范家和袁崇煥勾結(jié)的消息傳了出去，哪怕朝廷不追究，范家在大明的名氣也就徹底臭了，更沒可能還有人會和范家合作做買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