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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老怪物能有如此手段？</p>

隱藏修為的陰謀家？</p>

可悲！</p>

自己的那點修為，在他面前，恐怕連塵埃都算不上！</p>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從自己踏入這座冷宮的那一刻起，就錯了，錯得離譜。</p>

自己面對的，根本不是一個可以用常理去揣度的“存在”。</p>

自己先前的所有試探，所有威壓，在他眼中，恐怕真的就和一個三歲孩童，在對著日月星辰揮舞木劍一樣。</p>

不。</p>

甚至連孩童都不如。</p>

只是風中一粒試圖撼動山岳的沙。</p>

穆清影靠著門框，才沒有癱軟在地。</p>

她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沉重。</p>

那柄與她性命交修，從未覺得有過分量的“蒼龍”劍，此刻壓得她肩膀劇痛。</p>

她甚至，連一個拔劍的念頭都無法升起。</p>

在絕對的未知與全知面前，任何反抗都是對生命本身的褻瀆。</p>

鳳淵沒有再開口。</p>

他只是伸出手指，在那碗推給穆清影的水碗邊沿，輕輕一劃。</p>

嗡——</p>

水面波紋再起。</p>

這一次，碗中倒映的不再是金色的火焰，而是化開了一抹濃郁到極致的青色。</p>

那青光，似蘊含著天地初開時，第一縷生命的氣息。</p>

是造化，是本源！</p>

那股氣息僅僅是逸散出來一絲，穆清影便駭然地感覺到，自己左肋那處蟄伏了三年，從未有過動靜的陰毒咒力，竟像老鼠見了貓一樣，發(fā)了瘋地向內收縮！</p>

“穆帥?！?lt;/p>

鳳淵終于再次開口，打破了死寂。</p>

“這杯水，現在可以治你的傷?！?lt;/p>

他的語氣依然平淡，卻又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漠然。</p>

“至于你的心魔……”</p>

“那就要看你的選擇了?！?lt;/p>

他將那碗漾著青光的水，推到了桌子正中央。</p>

隨后，便閉上了雙眼，氣息收斂，像再次神游天外，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p>

選擇。</p>

他把選擇權，交給了她。</p>

穆清影靠著門框，劇烈地喘息著，飽滿的胸口在軟甲下急促起伏。</p>

冷汗，已經將她內襯的衣衫徹底浸透，緊緊貼在皮膚上，冰冷刺骨。</p>

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碗水。</p>

她的腦海里，有兩個聲音在瘋狂地交戰(zhàn)。</p>

一個聲音在尖叫：</p>

“不能喝！這是陷阱！他是邪魔，這碗水比碎魂咒更毒，喝下去你會萬劫不復！”</p>

這是鎮(zhèn)國元帥穆清影的理智。</p>

另一個聲音卻在瘋狂地咆哮：</p>

“喝了它！快！喝了它！那里有你需要的東西！有擺脫三年折磨的希望！有活下去的機會！”</p>

這是武者穆清影的求生本能。</p>

理智！</p>

本能！</p>

尊嚴！</p>

希望！</p>

在她心中瘋狂地撕扯，碰撞，幾乎要將她的神魂撕成兩半。</p>

時間，在死寂的冷宮中流逝。</p>

一息。</p>

十息。</p>

三十息。</p>

屋子里，只剩下穆清影那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p>

終于。</p>

她猛地一咬舌尖，劇痛讓她混亂的眼神恢復了一絲清明。</p>

她做出了決斷。</p>

她松開了按住左肋的手，挺直了那幾乎要被壓垮的脊梁。</p>

她邁開了腳步。</p>

一步。</p>

兩步。</p>

三步。</p>

她重新走到了桌前。</p>

她伸出了自己那只握劍的手，那只曾斬下過無數頭顱、穩(wěn)如磐石的手。</p>

此刻，卻在無法抑制地輕顫。</p>

她的指尖，終于觸碰到了那只粗糙的陶碗。</p>

她的命。</p>

她的道。</p>

她的未來。</p>

全在這一碗水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