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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壁w旸搖搖頭道：“宋遼乃兄弟之邦，這一點(diǎn)我也是認(rèn)的，且我個人對遼國也并無怨憤。只不過自澶淵之盟以來，宋遼兩國間再無大戰(zhàn)，近五十年下來，我大宋……就像尊使先前說的，雖有百萬禁軍，然可堪用者卻僅有二十萬。古人云，故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天下雖安，忘戰(zhàn)必危?！艺f，好戰(zhàn)未必亡，但忘戰(zhàn)則必定覆亡。今我大宋，就在忘戰(zhàn)邊緣，武官難登廟堂，文官多不知兵……”</p>

“咳咳，趙正言?！彼吴越K于坐不住了，咳嗽一聲打斷道。</p>

龐籍、高若訥包括在場所有宋國官員都顯得坐立不安。</p>

趙旸環(huán)視了一眼諸官員，隨即輕笑對眾遼使道：“讓諸位遼使見笑了……總之，我認(rèn)為我大宋安逸已久，仿佛一頭猛獸陷入了沉睡，長此以往，國將不國。故急需一場戰(zhàn)爭來喚醒我大宋及國內(nèi)武風(fēng)，對此哪怕付出幾百萬傷亡，在我看來也是值得的?！耸虏⒎轻槍|國，尊使切莫誤會。”</p>

“……”</p>

蕭孝友、蕭古和、邱洪三人面面相覷，竟不知該說什么。</p>

要知道他們赴宋途中，也曾就宋國反應(yīng)做過預(yù)測，但怎么也沒預(yù)測到居然會有人告訴他們，宋國目前正缺一場戰(zhàn)爭，跟誰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喚醒宋國……</p>

似這般離奇之事，偏偏那小子說得極為誠懇，而他們聽在耳中也并非覺得沒有道理——事實(shí)上他們也覺得宋國過于享受安逸，懦弱可欺。</p>

談判再次陷入了僵局，遼方使者沒有一人開口，因?yàn)樗麄兏杏X那個叫做趙旸的小子似乎是真心要讓宋國投入一場戰(zhàn)爭，而且還是能喚醒其國民、喚起起國內(nèi)崇武風(fēng)氣的戰(zhàn)爭，此時一接茬，那就是兩國戰(zhàn)爭。</p>

趙旸不按常理出牌的言論令一眾遼使突然沉默，也令同樣大受震撼的宋方官員逐漸冷靜下來，包括宋庠、龐籍等人在內(nèi)，諸宋方官員原本驚駭于趙旸的挑釁言論，但一眾遼使的突然沉默，卻又讓他們意識到，此時的遼國恐怕也未必愿意與宋國開戰(zhàn)。</p>

這算是意外收獲么？</p>

龐籍哭笑不得地看向宋庠。</p>

宋庠也覺得有些啼笑皆非，咳嗽一聲對蕭孝友道：“蕭尊使，歇息一刻時再做商談如何？”</p>

“好、好。”蕭孝友一臉驚愕地看著趙旸，連連點(diǎn)頭。</p>

于是雙方陸續(xù)退離談判室，各回各的休息室。</p>

待回到休息室內(nèi)，御史何郯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苦笑對趙旸道：“趙正言那一番言論，險些將在下的魂都嚇沒了?！?lt;/p>

“哪句？”趙旸玩笑道：“是我說文官大多不知兵那句么？”</p>

若是其他人這么說，估計(jì)在場眾人都要罵開了，但趙旸這么說卻沒人敢吱聲，與趙旸關(guān)系還不錯的監(jiān)察御史陳旭道：“趙正言就莫開玩笑了?！?lt;/p>

“好了好了。”龐籍笑著打圓場道：“趙正要所言雖驚世駭俗，但效果不錯不是么？那一眾遼使都不做聲了?！?lt;/p>

“這倒是?！北娙思娂婞c(diǎn)頭。</p>

此時宋庠皺眉問趙旸道：“趙正言果真要取消檀淵之盟以來的歲幣？”</p>

趙旸搖搖頭道：“遲早要取消，但不是現(xiàn)在，我依然還是之前的主張，先夏后遼?！?lt;/p>

宋庠、龐籍等人頓時恍然，拱拱手輕笑道：“那就有勞趙正言去做這個‘惡人’了……”</p>

趙旸微笑著拱手還禮。</p>

一刻時后，宋遼兩方官員重新回到談判室。</p>

看得出來，遼使內(nèi)部也商談了一番，剛一坐下，蕭古和便先聲奪人質(zhì)問宋庠：“宋樞密，貴國果真要撕毀澶淵之盟，令兩國數(shù)十年和平毀于一旦？！”</p>

見這家伙質(zhì)問自己而不是質(zhì)問趙旸，宋庠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平靜道：“此為趙正言個人主張，官家及我等并不贊同，即使如他所言我大宋缺一場戰(zhàn)爭，也不應(yīng)選擇貴國……”</p>

在一眾遼使如釋重負(fù)之際，趙旸輕笑道：“宋樞相這話說的，我也并未說一定要選擇遼國，只能說恰逢其會罷了?！?lt;/p>

遼使也不是傻子，聽宋庠與趙旸一唱一和，大致也猜到怎么回事，但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咄咄逼人，畢竟他們是真的吃不準(zhǔn)宋國是否會與遼國開戰(zhàn)，畢竟趙旸之前那番“忘戰(zhàn)必亡”的觀點(diǎn)實(shí)在是太有說服力了，令人難以反駁。</p>

在短暫的寂靜后，遼翰林邱洪試探道：“趙正言方才那番言論，在下不好駁斥，只不過，趙正言是否挑錯了對象？趙正言也親口承認(rèn)，貴國百萬禁軍可堪戰(zhàn)者不過二十萬，怎敵我大遼數(shù)十萬鐵騎，數(shù)十萬甲士？盡管趙正言是憂心于宋廷將來，但若輕啟戰(zhàn)爭，一旦宋軍失利，介時趙正言必為宋廷罪人，且到那時，即使我主顧念遼宋之情，怕也攔不住麾下部族破宋之心……”</p>

趙旸拱手道：“多謝邱內(nèi)翰告誡。不過我既然提出此主張，我大宋又豈會沒有準(zhǔn)備？口說無憑，眼見為證，前兩日諸位尊使請我方觀摩了貴國五百驍騎的英姿，正好我大宋也準(zhǔn)備了一場士卒演練，不知諸位遼使可愿前去觀摩？”</p>

這是要回敬我方？</p>

蕭孝友、蕭古和、邱洪三人對視一眼，隨即蕭古和朗笑道：“既然相邀，為何不去？我也想見識一番貴國的精銳。”</p>

“那就定于今日下午，如何？”</p>

“好?！笔捫⒂腰c(diǎn)頭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