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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庠故作恍然道：“這位這么一說，倒提醒了我，蕭尊使，昔日兩國商定，若契丹能約束西夏與我大宋和解，則增二十萬銀絹為軍旅之費(fèi)，否則便只增十萬。在那之后，西夏并不遵從貴國之意，故貴國一度集結(jié)重兵征討西夏，奈何慘敗，如此……是否理當(dāng)退回我大宋多交付的十萬銀絹？一二三四五，正好是五年，五十萬?！?lt;/p>

此言一出，蕭孝友身后諸從使更是大怒，紛紛開口，威脅、譏笑者皆有。</p>

“我大遼為你南朝損兵折將，你等竟敢毀約？”</p>

“若敢毀盟，便是重啟兩國之爭！”</p>

“今年貴國河北路發(fā)生好大事，我以為尊駕不應(yīng)如此沖動……”</p>

而宋國這邊亦是輸人不輸陣，亦紛紛開口與諸遼國從使?fàn)幊称饋?，看得趙旸暗樂：誰說北宋文人對外軟弱來著？嘴巴不要太硬哦！</p>

可惜就是國防軍力跟不上，空耍嘴皮子。</p>

“諸位、諸位?！毖垡婋p方要吵起來，蕭孝友連忙勸阻。</p>

而宋國這邊，眼見宋庠、龐籍都被遼國使者惹毛，判鴻臚寺事、侍御史御史何郯，及監(jiān)察御史張擇行亦勸攔諸位同僚。</p>

期間，趙旸瞥了眼毫無異動的那數(shù)百遼國騎兵，回頭再一看己方禁軍也并無異動，就猜到這事不會鬧大，純粹就是兩國文官在嘴皮子較勁，或者說，是遼國使者故意營造緊張氛圍，試圖打壓宋國文官的氣勢。</p>

但很遺憾，今日帶隊(duì)的是宋庠與龐籍，他二人坐在樞密使和樞密副使的位子上，注定不會有一絲的退讓與妥協(xié)，否則必然遭到臺諫的劾奏。</p>

果然，在蕭孝友與何郯、張擇行幾人的勸說下，宋遼兩方官員總算是漸漸停止了爭吵，又恢復(fù)到了最初看似和睦的氛圍。</p>

隨即，雙方相約在汴京城下會面，便各自又坐上馬車。</p>

在目視那蕭孝友坐上馬車的期間，趙旸撫掌贊道：“兩位相公言辭犀利，令我大開眼界，精彩！”</p>

“在下可是險些嚇出魂來?！睔q數(shù)尚不及四旬的監(jiān)察御史張擇行抬手用衣袖抹了抹冷汗。</p>

說罷，他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趙旸。</p>

其余隨行官員看向趙旸的表情也有點(diǎn)古怪，其中侍御史知雜事李兌更是陰陽怪氣道：“趙正言今日怎得如此冷靜？老夫還以為趙正言會展現(xiàn)當(dāng)日殿上才能，滅契丹諸使氣焰呢。”</p>

趙旸瞥了一眼李兌，也懶得跟對方解釋什么，嗤笑道：“我自然有把握打滅其氣焰……莫問，你的品級還不夠資格得知，靜侯幾日吧，到時候讓你開開眼界?！?lt;/p>

“……”李兌氣得吹胡子瞪眼。</p>

“趙正言估計是注意到了那些契丹騎兵的動靜吧?！饼嫾χ孚w旸解了圍，隨即疑惑道：“這事有些反常，以往若發(fā)生爭吵，那些契丹騎兵必然會靠近威懾，此次怎得如此安分？”</p>

宋庠若有所思，微微搖頭，顯然也是覺得怪異但又不知什么原因。</p>

眾人交談幾句后，便各自乘上馬車，返回汴京城下。</p>

片刻后，待兩撥人來到汴京城下，張堯佐率開封府軍士接管了遼國使臣的保衛(wèi)，而天武軍與捧日軍各一營軍士則返回殿前司軍營。</p>

至于那數(shù)百契丹騎兵，則與其隨仆在營外駐扎，搭建兵帳，自有開封府、太常寺官員遣人為其準(zhǔn)備酒菜。</p>

鑒于今日主要是為遼國使臣安排住宿，趙旸便與宋庠、龐籍等人告別，橫穿直街徑直往西，朝城外西郊而去。</p>

此時汴京西郊外，天武第一軍指揮使陳許領(lǐng)近兩千名麾下禁軍駐守于當(dāng)日官家檢閱火藥彈的那處場地，整整百支二十人左右的隊(duì)伍或駐立原地，或來回巡邏，將整個檢驗(yàn)場地圍地水泄不通。</p>

趙旸所率天武軍第五軍第一營五百名禁軍亦在那日之后被臨時調(diào)至此處，作為他日“演習(xí)”的主力。</p>

待趙旸抵達(dá)時，種診正帶著四百名禁軍訓(xùn)練整整四十架投石機(jī)的齊射，反復(fù)拋射于普通火藥彈等重的石塊——這四十架投石機(jī)，皆是趙旸為了營造震撼場面從殿前司軍營拉來的。</p>

而其余百名禁軍，則在種諤的率領(lǐng)下操練使用單兵火器——突火槍。</p>

所謂突火槍，主體即是一根竹管，一端加固后，靠火藥爆炸推動彈丸激射出去，之前宋國就能造，《武經(jīng)總要》中也有描述，就是十步之內(nèi)、所射彈丸都難以擊穿步人甲的丟人玩意，一名全副武裝的禁軍身穿步人甲抵在槍口，恐怕晃都不帶晃的。</p>

簡單說就是無射程、無威力、無準(zhǔn)頭的三無玩意。</p>

但若是拿來對付無甲的……相當(dāng)震撼。</p>

趙旸之前叫人牽來幾頭豬測試過，十幾步左右，數(shù)十支突火槍齊射，那幾頭豬當(dāng)場被打成篩子，渾身布滿血孔，鮮血直流，令人不寒而栗。</p>

但尷尬的是，那幾頭豬傷而不死，痛地嗷嗷叫，四下亂竄，最后還是趙旸麾下禁軍拿刀捅死的。</p>

不過即便如此，似那種百孔流血的場面亦足以令人震撼，因此趙旸叫火藥案稍做改進(jìn)，增固了槍體以及底端，增加了火藥劑量，這不那百名禁軍正穿著宋國最強(qiáng)甲胄步人甲，正在那操練，無論到時候是否能用上，先練著。</p>

再者，盡管目前的突火槍屬于三無玩意，但趙旸只要對火藥案的工匠稍加點(diǎn)撥就能達(dá)到火銃的程度，這就有了使用的初步價值，換而言之，這項(xiàng)科技是必須要點(diǎn)的，能夠最大程度上拉近宋軍與西夏、遼國軍士的素質(zhì)差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