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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延殘喘……</p>

趙禎眼角一抽，似乎被這個詞給刺痛了，他瞪了一眼趙旸，不悅道：“何謂茍延殘喘？！”</p>

趙旸聳聳肩道：“不思厲兵圖志、一雪國恥，只想著偏安一隅，外患不敵、內(nèi)斗頻頻，這不叫茍延殘喘又叫什么？”</p>

“……細說。”趙禎一臉驚疑不定。</p>

聽到這話，趙旸的表情忽然有些尷尬，半晌訕訕道：“呃，這段歷史，其實我也并不是十分了解……”</p>

趙禎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不是說你看過宋史么？”</p>

“我是說我粗略看過?！壁w旸看了一眼趙禎，表情古怪地解釋道：“兩宋的歷史在后人看來就是一段‘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的歷史，若不是專門研究古史的，有幾個是真的對這段窩囊的歷史感興趣？翻翻秦漢、隋唐以及明朝的歷史不好么，何必添那個堵？”</p>

“……”</p>

趙禎忽然聯(lián)想起了前些年的三場慘敗，心中又羞又氣，半晌才咬牙道：“說你知曉的！”</p>

見他這幅表情，趙旸也怕刺激過頭將這位趙姓天子氣暈過去，低聲試探道：“那……就從北宋覆滅開始說？”</p>

“……”</p>

趙禎瞪了趙旸一眼，但卻沒再說什么，看來也是默許了。</p>

可見，這位趙姓天子也想知道他大宋到底是因何而亡國。</p>

于是，趙旸便將北宋末年金國攻入汴京導(dǎo)致北宋滅亡的這段歷史簡單地告訴了趙禎，而為了讓趙禎深刻體會這段歷史的恥辱，他有意沒有略去金軍將宋徽宗、宋欽宗以及后妃、皇子、宗室、貴戚等三千多人擄走的這件事，更提及了何謂“牽羊禮”。</p>

“奇恥大辱！”</p>

趙禎果然氣得渾身發(fā)抖、喘息也變得尤為粗重，握著拳頭咬牙切齒。</p>

但為了不打斷趙旸的講述，趙禎咬牙忍住了發(fā)作，直到趙旸講述到南宋名將岳飛在北伐收復(fù)失地之際，被十二道金字牌強行催令班師回朝，后被莫須有的罪名處死，趙禎實在聽不下去了，憤怒地一拍桌案打斷了趙旸的敘述。</p>

此時他終于明白趙旸為何那般看不上南宋，別說是后人了，就連他這個“老祖宗”此刻也是聽得腦門冒汗、滿腔怒火。</p>

“陛下息怒?！壁w旸一臉無辜地勸道。</p>

“息怒？你叫朕如何息怒？！”</p>

趙禎更來氣了，在他看來這來自一千年后的小子分明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怒斥道：“我大宋即使再不堪，亦是后世漢人的先人，難道你等就未曾想過洗刷恥辱么？”</p>

面對著趙禎的遷怒，趙旸攤攤手無辜道：“我們那會，金國覆亡都八百年了……”</p>

“……”</p>

趙禎為之語塞，半晌問道：“為哪國哪朝所滅？”</p>

“好消息是被南宋所滅……”</p>

趙旸想了想道：“雖說是聯(lián)合蒙古……但也算吧?！?lt;/p>

“哦？”趙禎眼睛一亮，滿心驚喜地對南宋有所改觀，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卻聽趙旸又補充了一句：“壞消息是，之后南宋就被蒙古滅了。”</p>

殿內(nèi)的氣氛瞬間降至冰點，趙禎一臉鐵青地盯著趙旸看，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p>

“哈……”</p>

意識到自己玩火的趙旸尬笑兩聲，忙道：“但那是一、兩百年后的事了，如今距離‘靖康之恥’也還有七、八十年，只要大宋盡快做出改變，改革政策、奮發(fā)圖強，這段歷史必然能夠避免。”</p>

“哼?！?lt;/p>

趙禎輕哼一聲，隨即嘆息道：“變法圖強……你以為朕未曾嘗試么？數(shù)年前，朕便委任了范仲淹、富弼、韓琦主持變法……”</p>

“范仲淹？”趙旸耳朵豎起。</p>

“你知道？”趙禎目光一瞥，隨口問道。</p>

“老熟人了?！壁w旸笑了笑，解釋了趙禎的疑惑：“后世課本上就有他的文章，他那篇《岳陽樓記》，那可是要求全文背誦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難得的佳句啊……嘖嘖，當時花了我不少精力。”</p>

看著趙旸那仿佛心有余悸的神色，趙禎覺得有些好笑，點點頭附和道：“確實是難得的佳句?！?lt;/p>

他記得很清楚，范仲淹這篇《岳陽樓記》成文于兩年多前，也就是慶歷六年，那時范仲淹在鄧州擔任知州，不到一年，這篇文章便傳到了汴京，傳到了他耳中。</p>

那時他也為文中“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以及“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等佳句而動容，尋思將范仲淹調(diào)回汴京，奈何朝野阻力甚多，再加上他也吃不準范仲淹到底是忠心與否，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p>

而如今，他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來歷離奇的小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