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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濃煙倒灌出來，熏得她眼淚直流，白凈的臉蛋沾上一層黑灰。</p>

“呵?！?lt;/p>

小太監(jiān)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滿眼的不屑。</p>

凌紫月不信邪，一次又一次地嘗試。</p>

在被濃煙嗆得頭昏腦漲之后，灶膛里終于升起了火苗。</p>

她想做一碗蓮子羹。</p>

這是她唯一記得的，很多年前，鳳淵還在鳳府時，提過一次喜歡吃的甜品。</p>

食材，是她從御膳房送來的那些東西里，偷偷藏下的一點蓮子和冰糖。</p>

她小心翼翼地把處理好的蓮子和糖放進鍋里，每一個步驟，對她來說都是一場磨難。</p>

水加多了，火燒大了，鍋底很快傳來焦糊味。</p>

她只能倒掉，再來一次。</p>

“刺啦！”</p>

一滴滾燙的熱油濺到她的手背上。</p>

“?。　?lt;/p>

她痛得輕呼一聲，手一抖，鍋差點翻了。</p>

小太監(jiān)在門口看得津津有味，嘴里嘖嘖有聲：“殿下，小心點，這要是燙壞了您這雙金貴的手，可就沒人給那位爺洗衣服了?！?lt;/p>

凌紫月沒有理會他的嘲諷。</p>

她看著手背上迅速燎起的那個亮晶晶的水泡，只是咬緊了嘴唇，對著手背吹了吹，又繼續(xù)埋頭和鍋里的東西較勁。</p>

她不知道自己失敗了多少次，倒掉了多少鍋失敗品。</p>

她只知道，當(dāng)她端著一碗勉強像樣的蓮子羹走出廚房時，東方的天際已現(xiàn)出一抹魚肚白。</p>

她整個人，像一只剛從煙囪里鉆出來的小野貓。</p>

頭發(fā)凌亂，衣服上滿是油污和灰塵，臉上東一塊西一塊，全是黑印。</p>

狼狽到了極點。</p>

門口的小太監(jiān)早已不知去向。</p>

她端著那碗蓮子羹，一步一步，走向院子中央。</p>

走向那個在搖椅上靜臥了一夜的男人。</p>

她的心，在胸腔里劇烈跳動，手心全是汗，每一步都走得無比沉重。</p>

她在他面前站定，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p>

“吱呀”的搖椅聲，停了。</p>

鳳淵，睜開了眼。</p>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她手中那碗賣相不佳的蓮子羹上。</p>

然后，視線上移。</p>

落在了她那張混雜著緊張、期待與不安的小花臉上。</p>

最后，他的視線定格在了她手背上那個格外刺眼的水泡上。</p>

時間，在這一刻好似被按下了暫停。</p>

凌紫月緊張得快要無法呼吸。</p>

他會無視掉吧。</p>

一定會。</p>

然而，鳳淵伸出手。</p>

他的指尖，沒有去碰那只碗，而是停在了她手背的水泡上方，沒有觸碰，卻帶來無形的壓力。</p>

他開口，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p>

“疼嗎？”</p>

兩個字。</p>

卻像一道天雷，一瞬擊穿了凌紫月所有的偽裝和堅強。</p>

她眼眶一熱，有什么東西決堤而下，在布滿黑灰的臉上，沖刷出兩道清晰的淚痕。</p>

她拼命搖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p>

鳳淵收回手，從她微微發(fā)抖的手中，接過了那只碗。</p>

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勺。</p>

然后，在凌紫月陡然瞪大的雙眼中，平靜地送入口中。</p>

他吃了！</p>

他竟然吃了！</p>

凌紫月的大腦被這個事實沖擊得一片空白。</p>

“我……我下次會注意的！糖……糖可能放多了……”</p>

她脫口而出，聲音里是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雀躍和哽咽。</p>

鳳淵將空碗放到一旁的石桌上，發(fā)出一聲輕響。</p>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她的面前。</p>

“味道不重要?！?lt;/p>

凌紫月一怔。</p>

鳳淵的眼神深邃，里面沒有她期待的溫情，反而是一種她看不懂的審視。</p>

“重要的是，這是你親手獻上的第一份‘貢品’?！?lt;/p>

貢品？</p>

凌紫月的心猛地一沉。</p>

只聽鳳淵繼續(xù)說道，聲音不高，卻讓整個院子的空氣都為之凝固。</p>

“從明天起，我教你真正有用的東西?！?lt;/p>

“比如，如何在這碗羹里，配上世間最烈的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