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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那道曾深可見骨的傷痕，如今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粉色印記，再用力按壓，也感覺不到半分疼痛。</p>

還有心口。</p>

那處糾纏了她許多年的，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隱痛，也消失了。那源自“雙生逆命”的詛咒，仿佛隨著趙泓的倒臺，徹底煙消云散。身體里像是被抽走了一樣?xùn)|西，空落落的，卻又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p>

身后傳來踩雪的咯吱聲。</p>

她沒有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p>

一件帶著體溫的玄色大氅，輕輕披在了她的肩上，隔絕了風(fēng)雪的寒意。</p>

謝緒凌站到她身側(cè)，與她一同看著這滿園的梅雪。</p>

“冷不冷？”他問。</p>

“不冷。”她回答。</p>

兩人靜默了片刻，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p>

“欽天監(jiān)的奏報，你聽說了嗎？”謝緒凌忽然開口。</p>

“嗯。”慕卿潯應(yīng)了一聲，“輔星……說的是你吧。”</p>

“或許。”謝緒凌不置可否，他忽然牽起她的手。她的指尖冰涼，他便用自己的掌心將她的手整個包裹起來，細(xì)細(xì)地摩挲著，試圖將溫度傳遞過去。</p>

做完這個動作，他將他們交握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隔著厚實的衣料，她似乎能感覺到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p>

“慕卿潯。”他叫她的名字，語氣鄭重。</p>

“那道禁錮你我二人的‘雙生逆命’，解了?！彼脑捳Z很輕，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她剛剛平靜的心湖，“債，還清了。”</p>

是啊，還清了。她用性命救他，他還她自由。從此，兩不相欠。</p>

她想把手抽回來，他卻握得更緊。</p>

“新帝登基，朝局初定，但這一切，都只是開始?！彼瓜骂^，話語像是從胸腔里直接震動出來，“北境的威脅仍在，南方的世家蠢蠢欲動。前路，會比北境的風(fēng)雪更冷，更漫長。”</p>

“我欠先帝一個承諾，要還他，也還這天下一個海晏河清。這條路，我必須走下去。”</p>

他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帶著梅花的冷香。</p>

“但我不想一個人走了?！?lt;/p>

慕卿潯的身體微微一僵。</p>

她抬起頭，撞進(jìn)一片深不見底的墨色里。</p>

“余生……”他的每個字，都說得緩慢而清晰，像是某種神圣的誓言，“可愿與我共承這山河歲月，做真正的‘謝夫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