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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及川深藏的固執(zhí)與自尊，讓他差點以為自己是獨自一人與牛島戰(zhàn)斗著。但其實及川只是二傳，按照位置來說巖泉才是那個正好與牛島對應(yīng)的存在。</p>

“把自己看得太重，又把自己看得太輕?！毕氡貛r泉說的就是這一點。</p>

只是我的內(nèi)心又隱秘地涌動出一種焦躁的心緒，甚至可以說是某種羨慕和不甘。很久之前，在黑尾第一次拉我打排球的那個暑假，他帶著期盼問我，有沒有更喜歡排球一點。當(dāng)時和黑尾與孤爪一起在俱樂部打球的時光確實可以稱得上快樂，所以我覺得自己大概是還算喜歡的吧。</p>

可老實說，這份喜愛正在流逝。</p>

我偷偷側(cè)過臉，打量著旁邊這兩位意氣風(fēng)發(fā)的、也是最好的搭檔的男生，我聽說男排隊內(nèi)氣氛也很好，他們也備受教練與隊員的喜愛。</p>

這是怎么做到的？</p>

每一次的奮力接球，每一次的扣球得分，所有的得失成敗都與全隊共享。淚水與汗水混合在一起，可是我卻與別人相隔萬里。輸球也不會特別難過，贏球也沒特別高興。石崎說全隊不是只靠我一個人得分，黑川說如果沒有我根本不可能贏，聽著這相反的爭吵，我都沒什么感覺。這樣的我，為什么還在繼續(xù)打排球。</p>

更加陰暗的思想開始從心臟里鉆出。要是我是巖泉和及川的隊友就好了，或者繼續(xù)與黑尾孤爪一起打球，那樣的話就一定，我會比現(xiàn)在還要高興百倍。</p>

及川發(fā)現(xiàn)我沒有焦距的雙眼，用指節(jié)輕敲我的額頭。我回過神來，掩飾般伸手拂自己的劉海。想不出的答案也就擱置吧，現(xiàn)實生活中要做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p>

第二天，及川徹底恢復(fù)正常，并且展現(xiàn)出現(xiàn)在的影山還無法企及的二傳技巧，使得對方更加下定決心請教及川。</p>

可是及川的惡劣性格也歸位，直截了當(dāng)對著影山做鬼臉：“才不要！笨——蛋，笨——蛋！”</p>

當(dāng)時的影山的表情非常精彩，像是一時間大腦卡住，無法理解一個已經(jīng)三年級的前輩為何如此幼稚又壞，滿臉寫著“?。磕阏J(rèn)真的嗎？”</p>

我還樂呵呵地站在旁邊看熱鬧，結(jié)果下一秒影山立刻頂著那張很笨蛋的臉轉(zhuǎn)向我，天真發(fā)問：“那高山前輩能夠教我嗎？”</p>

這回笑容從我臉上轉(zhuǎn)移到了巖泉臉上，他甚至轉(zhuǎn)過頭去偷笑，十足的幸災(zāi)樂禍。及川則是抿起嘴，挑起眉頭，雙臂抱在胸前，還哼了一聲，像極了某些傲嬌大小姐角色。</p>

“……我是國中一年級的時候才開始打排球的，基本功不好，應(yīng)該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地方吧？”</p>

影山依舊聽不懂弦外之音，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可是高山前輩的姿勢很標(biāo)準(zhǔn)，扣球的水平也很高?！?lt;/p>

我一時語塞，并且意識到可能影山這種性格真的有點克我，因為我實在是不忍心把話說得直白來拒絕他，特別是在他提的要求也不過分的情況下。嘴巴張張合合幾番，欲言又止，最后我還是答應(yīng)下來。</p>

“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真的基本功不好?！?lt;/p>

影山興高采烈地去練習(xí)了，留我苦瓜臉站在原地，及川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路過我的時候伸手按向我的后腦勺，然后輕輕扯了一下我的頭發(fā)，像是在報復(fù)。</p>

我回到女排場地，星友華與秋由正在配合練習(xí)。但是看見我走進(jìn)，秋由有些局促不安，星友華倒是很高興，還招呼著我一起。秋由是唯一一個二年級打得還算好的，只可惜有黑川在，她肯定要到三年級才能入正選。但是因為我之前隊內(nèi)非常獨來獨往，所以其實很少看見她打球，更別說配合。</p>

所以哪怕我已經(jīng)和秋由同隊兩年，可是我們之間的默契還不如她與剛剛?cè)氩坎痪玫男怯讶A。我們兩個都有點尷尬，當(dāng)時橫山教練大罵我不記得后輩的姓名的時候可沒有避著二年級。</p>

二傳方面我也給不出建議，畢竟傳球一直是我的弱項。正好旁邊有人在喊秋由，她像是如釋重負(fù)般猛地對我鞠躬后就趕緊跑走。星友華疑惑不解：“為什么我感覺秋由前輩有點怕高山前輩？”</p>

為什么今年的新后輩都有點憨憨的？</p>

我沒打算隱瞞：“因為我不好相處，前不久還因為語言不當(dāng)被禁賽了。去年下半年的時候我還沒記住二年級的姓名呢?！?lt;/p>

這回就連看我有崇拜濾鏡的星友華都說不出什么好話，失語片刻后她說：“……可是我覺得前輩你很好相處啊，而且也好好記住了我們的名字……”</p>

“因為被批評了?！毕肫疬@個我也只能苦笑，“所以有稍微改正缺點啦。”</p>

我本想著這個話題就此結(jié)束，可沒能想到星友華一臉認(rèn)真，眼睛透明清澈如玻璃球，正在凝視著我。</p>

“不要緊的前輩?！彼p手做出為我打氣的手勢，“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還是覺得高山前輩你是個好人。就算曾經(jīng)做錯事了，改正之后就一定會獲得原諒的?！?lt;/p>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p>

“那就……借你吉言了?！?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