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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Chapter 24

黑尾大搖大擺走進孤爪家正門，踏踏踏上樓梯，拉開孤爪的臥室，一切都輕車熟路。</p>

此時的孤爪還窩在床上不起來，空調(diào)調(diào)到20度，全身裹著夏涼被，聽見黑尾的動靜反而把自己更加往被子里縮了，黑尾只能看見他頭頂?shù)囊稽c點黑色發(fā)絲。</p>

“嘿嘿，研磨快起來，比賽快開始了?！焙谖策^去拉孤爪的被子，“你是不是昨天又熬夜打游戲了？”</p>

雖然孤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正滿臉猙獰地想要睜眼起床——但是答案是肯定的，新買的《鬼泣4》正堆在電視機旁一沓主機游戲的最上邊，搖搖欲墜。</p>

8月中旬的天氣實在是炎熱，外面的太陽簡直像火燒，甚至光線都變成了白色，照射在身上猶如被激光劍打中。孤爪早就讓厚重的窗簾牢牢蓋住所有陽光，立志活在陰暗中。而今天黑尾和孤爪聚在一起，是為了觀看高山雀全國八進四的排球比賽。</p>

“什么樣的比賽會在下午2點舉行啊……”孤爪滿是怨念地從被子里探出頭來，靠在床頭，還是不愿下來。黑尾懶得再拉他，直接打開電視機，轉(zhuǎn)到直播頻道，兩人就這樣看起來。</p>

導(dǎo)播的鏡頭很雜很碎，只是偶爾才能掃到高山雀，不過她看起來依舊很平靜，臉上沒什么表情。</p>

按照順序，首先播報的是全員介紹，在聽見“與文靜外表長相截然相反的強勢主攻，二年級王牌高山雀”的時候，黑尾還是忍不住噗嗤笑出聲。</p>

“雀聽見之后又會生悶氣。”孤爪終于緩過來，頭腦清醒一些，磨蹭到床的邊緣后拿起黑尾帶來的冰可樂，給自己灌一口，然后涼嗖嗖地說。</p>

“那期《排球月刊》真的要笑死人。”黑尾是在說之前高山雀暴怒的那篇報道，但事實上效果還挺好的，黑尾有聽見同隊的人議論她長得挺好看，甚至有女生認為高山雀好帥。</p>

“不過確實挺帥的嘛，她干嘛那么生氣?！?lt;/p>

“她說她不喜歡引人注目?！?lt;/p>

“哈，”黑尾更覺得好笑了，“她明明長得就很引人注目。”</p>

這個倒不是指長相，而是氣質(zhì)。黑尾覺得氣質(zhì)是種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就算有的人容貌靚麗，但就像摻水的酒，寡淡無味。</p>

可是高山雀不一樣。黑尾仍然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那還是一年之前的事，他與孤爪經(jīng)常在河堤旁打排球，可總是有個女生呆呆地坐在斜坡的階梯上，面無表情注視著前方。</p>

當時兩方并不相識，但總是在河堤上見面。黑尾并不記得住在附近的同齡人有這樣一副面孔，只能猜測是不是新搬來附近的或者只是暑假限定。</p>

那是種什么氛圍，黑尾很難形容出來，只覺得她滿臉百無聊賴，雖然人坐在那，但思緒已經(jīng)飄到無比遙遠的地方，與這個世界好像隔著一層膜。</p>

“很像會投湖自盡的那種感覺?！焙谖惨慌氖?，靈光乍現(xiàn)般說道，高山雀聽見之后表情十分微妙，重重嘆口氣。</p>

總之確實是很扎眼，特別是日本普通追求合群，高山雀身上那種濃重的不在意他人看法的性格使她格格不入。</p>

“雖然說什么不想要引人注目，但其實雀在大場合也不會怯場吧，挺落落大方的?！逼鋵嵑谖埠茈y想象高山雀害羞的樣子。</p>

“嗯……雀生氣的點在于，她覺得雜志太把她的臉和性格做對比了?！惫伦σ贿叧允砥贿呎f道，“文靜的臉和強勢的性格，她覺得兩者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就像是喜歡看書看電影的同時也可以很喜歡運動一樣……”</p>

“真理性……”黑尾吐槽。</p>

比賽漸入佳境，兩人也停止跑偏的閑聊，認真看起比賽。八進四比賽北川第一的對手正好是曾經(jīng)東京集訓(xùn)最后一天的對手，八王子中學(xué)，當時黑尾和孤爪還去觀摩過。</p>

只是當時略顯吃力的北川第一，目前已經(jīng)能和常年位居全國前四的八王子打得五五開。并且可能也是為了這次全國能走得更遠，北川的教練第一次完全舍棄之前的防守為主的戰(zhàn)略，而是積極動用高山雀和緒方積極進攻。</p>

高山雀的技術(shù)也在提升很多，并且非常難得的是她的穩(wěn)定，除去國一才開始打球帶來的暫時基礎(chǔ)能力不夠之外失誤非常少。</p>

“……她打得越來越好。”</p>

黑尾沒忍住，發(fā)出這樣的感慨?？粗聊焕锂嬅娼锹洳梁?、和二傳交流的高山雀，他無察覺地笑起來，眼神里流露出歡喜與欣慰。</p>

“……你是哪里來的父親嗎？”孤爪反而起一身雞皮疙瘩。</p>

黑尾雙手向后，往床上一撐，大言不慚：“畢竟是我最開始拉她開始打排球的。”</p>

“……我覺得雀加入排球社應(yīng)該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惫伦ν谖差^上澆冷水。</p>

不過黑尾好像早就知道這點，直接應(yīng)下：“這點我當然知道。應(yīng)該是和她同校的打排球的朋友有關(guān)吧?！?lt;/p>

孤爪飛快瞥了一眼黑尾，然后馬上把視線收回，說：“大概……不過當時她心情不是很好，沒主動說也不好主動問?！?lt;/p>

兩人之后稍微沉默了一段時間，而轉(zhuǎn)播中的比賽也逐漸進入尾聲，兩隊各勝一局，目前的第三局也都突破二十分，戰(zhàn)況格外焦灼。黑尾盯著那球網(wǎng)上方來回的、黃白相間的球，說：“反正，她開始打球這件事已經(jīng)足夠讓我高興了。”</p>

孤爪沒有回應(yīng)這句話，他又瞥了一眼黑尾，然后把薯片塞到他手上。</p>

拉鋸戰(zhàn)最后在高山雀的爆扣斜線球拉下帷幕，至此北川第一步入全國四強。全場歡呼聲此起彼伏，高漲的情緒如洶涌的海流在場館里激蕩，除了處在中心的高山雀，好似周圍的一切都影響不到她。即使贏了比賽，她也依舊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偶爾與隊友交談時露出淺淺的微笑。</p>

黑尾眼睛微眨幾下，不動聲色地嘆口氣。</p>

“……不過還是希望她能更喜歡排球一點啊。”</p>

孤爪面色平平，比賽結(jié)束之后他就又裹著被子挪回床頭，說出的話就像剛剛喝的可樂，冰涼中還帶著一絲辛辣：“我覺得她倒是已經(jīng)算是挺喜歡排球的……畢竟就那個隊內(nèi)氛圍，我早就放棄了，我可受不了?！?lt;/p>

黑尾苦笑著關(guān)掉電視。</p>

——</p>

八進四比賽那天上午，巖泉和及川還在訓(xùn)練。并不是學(xué)校的訓(xùn)練，剛剛結(jié)束預(yù)選賽不久正好是松懈的時候，暑假也沒什么安排，這完全是他們兩個的自發(fā)行為。</p>

而下午商量著到底去誰家看比賽直播。及川其實興致不高，嚷嚷著他才不要看高山雀在全國的舞臺上比賽的樣子，巖泉懶得和他廢話，一拳把及川打服之后給拖到了自己家。</p>

及川也只是嘴硬而已，到底還是在電視機前乖乖坐好等待開始。</p>

但比賽開始之前，巖泉還有別的話和及川商量。</p>

“教練有找你說下屆隊長的事嗎？”</p>

“嗯?！奔按桀^耷腦的，像是快被太陽曬垮的樹葉，語氣怏怏，“不過這個也沒什么好說的吧，肯定是我啊?！?lt;/p>

這番自大的話語讓巖泉拳頭又硬了，不過確實是事實。及川從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并且他對于排球或者說賽場的控制欲很強，觀察力和溝通能力都很高，人緣也好，基本上從國一起就預(yù)定到三年隊長必是他。</p>

男排自從預(yù)選賽輸?shù)糁?，三年級的前輩就幾乎沒有事情了，雖然還沒正式退社，但部分已經(jīng)減少了參加社團活動的時間，把重心轉(zhuǎn)到學(xué)習(xí)和升學(xué)上。第一學(xué)期末尾，教練就找到及川，提前了解他的想法。</p>

巖泉也同樣如此，教練希望他能當副部長。及川雖然能勝任隊長職位，可是他情緒波動比較大，教練希望這時候巖泉能出面穩(wěn)住全隊的心態(tài)。</p>

不過巖泉真正想問的事情不是這個，他遲疑著，最后開口：“那……緒方前輩找我們的那件事，你怎么看？”</p>

著同樣發(fā)生在上學(xué)期末，期末考試結(jié)束那天，及川和巖泉學(xué)習(xí)沒什么問題，就照例去了體育館，可是卻被緒方前輩給叫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