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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Chapter 13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學校里幾乎已經沒了人的蹤跡，我和巖泉站在體育館旁的路燈下面，等待及川獨自整理好器具。這是巖泉的安排，他擔心把我和及川再放到一起又會吵架，就指使及川一個人去做收尾工作，自己則陪在我身旁。</p>

不過其實沒有必要，因為我已經沒有氣力再去爭執(zhí)什么了，被澆滅的怒火殘骸只剩下疲憊和不可名狀的傷感，但也有堵塞的東西噴涌而出之后的舒暢感。</p>

巖泉代替及川向我道歉，說等會肯定會壓著他給我土下座謝罪，我卻搖搖頭，反過來對他說：“沒關系的，我才應該向你們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說那句寄托什么的話?！?lt;/p>

他嘴巴微張，怔在原地，然后有些不自在地用左手去撓后腦勺，避開我的視線。糾結半晌擠出一句沒關系，語氣卻含糊不清。</p>

我們都沒再開口說話，只有風聲和及川在排球館內整理雜物的細碎聲響回蕩在耳旁，把極短的時間拉得無限長。</p>

我發(fā)呆似的目視前方，不過腦海里卻擠滿不著調的瑣事，比如等會還要給及川道歉、回家之后是不是要買好打排球所需的所有物品、還要給研磨打個電話之類的，巖泉卻突然開口。</p>

“……沒有必要因為那家伙的鬼話就去勉強自己打排球?！?lt;/p>

因為之前在發(fā)愣，所以我遲鈍好幾秒才意識到巖泉在和我說話。</p>

“……我沒有勉強自己?；蛟S我也在等一個契機吧，這次可總算沒有借口了。”我努力解釋自己的心情，像是要為自己打氣一般握緊拳頭。</p>

巖泉還想說什么，可是及川卻正好結束，從大門出來并且鎖門，他只好噤聲。</p>

及川臉上還有被巖泉打出的痕跡，所幸沒有流鼻血。他臉上還是照舊看不上情緒，很平靜的樣子。他走到我們兩個身邊，卻暫時沒有說話，我主動開口向他道歉。</p>

“對不起。我明明知道敗給白鳥澤的你們才是最難受的?！?lt;/p>

一時間及川沒有說話，只是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排球館熄燈之后周圍光線更為暗淡，我很難看清他臉上具體表情，整個人都氛圍都模糊不清起來。</p>

然后他大聲嘆了一口氣，就好像無可奈何一樣，并且伸手重重擰了一下我的臉頰。我捂住臉，迷惑地看著他。</p>

“我也對不起。”及川輕聲這樣說道。</p>

回到家之后我癱在床上，萬分疲倦，仿佛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走，本來還想給孤爪打電話也提不起勁，只是給他和黑尾各自發(fā)了一條郵件，說自己決定參加排球社了。</p>

「From孤爪：啊……總之放輕松點吧，反正也只是部團活動而已?！?lt;/p>

「From黑尾：真的嗎！太好了，為什么突然決定參加？」</p>

并不想和黑尾解釋今天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簡單地回復「機緣巧合」。</p>

第二天早上我告訴實哥這件事，他反而十分擔憂，問我這樣真的可以嗎，真的沒問題嗎?？粗鴦e人這么慌亂的樣子我反倒安心起來，笑著說只是社團活動而已，又不是馬上落入虎口。</p>

不過等我真正入部之后，真實的麻煩們才接踵而至，打的我措手不及。</p>

首先是隊內氛圍，我總感覺十分怪異。</p>

橫山教練當然欣喜若狂，因為北川第一的女排平均身高比較一般，除了二年級的副攻緒方黎步前輩外，就沒有可以提出來說的高個子了。所以哪怕我作為一年級，教練也希望我能每個位置都打一下，看看把我放哪最好，期待我能馬上就上賽場起作用。</p>

“副攻或者主攻，多打打這兩個位置吧?！睓M山教練欣慰地拍拍我的背。</p>

“好的?！蔽覍Υ藳]什么概念，只能先這樣回復。</p>

“聽說你之前會打一點？那上手可能比較快，不知道春季選拔的時候能不能讓你上……”</p>

“我會努力的?！?lt;/p>

“比賽會怯場嗎之類的？”</p>

“不?！蔽一叵肫鹱蛱旌图按ǖ臓巿?zhí)，深吸一口氣繼續(xù)說，“我就是為了贏才來這里的?！?lt;/p>

女排總人數挺多，不愧是強校，我普通地介紹完自己之后，順勢掃視了所有成員一番。總共可能有二十個人，我除了同年級的黑川明季和之前見過的緒方前輩外一個都不認識。</p>

三年級的前輩們還沒正式退部，但是應該已經不再上場打比賽了，聽說月底就會和男排一起舉行退部儀式。</p>

因為只認識黑川，之前和她說話時也覺得還好相處，我自然而然地詢問她相關事宜，只是感覺二三年級的隊伍里面突然傳來帶有惡意的竊竊私語。最開始我以為是因為和及川的流言，可是意外聽見一句“來了個黑川二號嗎……”</p>

我側過臉看著身旁的黑川，她比我矮一點，自然卷的紅發(fā)束成馬尾，表情依舊是記憶中的那樣冷硬。我猛然意識到，好像大家都是短發(fā)，只有我和黑川還保留著長發(fā)。</p>

只是我是因為還沒來得及剪，黑川是因為什么？</p>

“隊內有沒有明確規(guī)定要剪短發(fā)?！眴柶鸷诖ǖ臅r候她卻表現出明顯的怒氣，“什么不成文的規(guī)定……有本事就寫成成文的規(guī)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