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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純?nèi)暑H有些無奈地向趙旸介紹了四人的身份：“這個莽撞人，乃京兆府藍田人，姓呂名大防，字微仲，性子雖憨，但確實是出自書香門第、文人世家；后三位皆來自兩浙路，這位是常州人，姓錢名公輔，字君倚；另兩位乃臨安沈氏兄弟，兄長名遘，字文通，與我等同為赴京考生；其弟名遼，字敘達，年方十七，此次陪同其兄赴京，順便增漲見識……”</p>

“哦。”</p>

趙旸恍然地點點頭，拱手道：“在下趙旸，有禮。”</p>

沈遘與錢公輔面露幾絲驚奇，呂大防憨憨道：“趙旸？好似哪里聽過……誒，這不是那個妖星……”</p>

“微仲！”</p>

“啊……”</p>

在范純?nèi)实吐暫浅庀?，呂大防趕緊捂住了嘴巴，看得趙旸啼笑皆非：他還是第一次看到現(xiàn)實中有人說錯話后用手捂嘴的，還是個男的。</p>

眼見呂大防支支吾吾地向自己拱手道歉，趙旸笑著道：“無妨，大防兄?！?lt;/p>

“大防兄？”呂大防疑惑地嘀咕。</p>

范純?nèi)蕮u搖頭，對呂大防四人正色道：“那所謂妖星言論，乃有人欲陷害小趙郎君放出的謠言，四位不可輕信?！?lt;/p>

沈遘點點頭，問道：“我很好奇，這位小趙郎君，與這幾日京中盛傳的‘趙指揮使’，是否有些關(guān)聯(lián)？”</p>

見范純?nèi)士聪蜃约?，不知該不該解釋，趙旸主動道：“那人正是在下?！?lt;/p>

“哦？”沈遘先是面露驚訝，隨即恍然大悟，輕笑道：“那我大概猜到為何會有那番謠言了?！?lt;/p>

從旁呂大防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你才多大，就當上指揮使了？”</p>

“啊。”趙旸覺得這人憨厚頗為有趣，笑著道：“我是蔭補得官，我有親戚在宮中，是宮中的……管事頭頭，論輩分是我的……呃，遠房堂叔，他在宮中頗有權(quán)勢，也挺照顧我，替我謀了個差事……”</p>

這一番話聽得范純?nèi)逝c王中正等人紛紛側(cè)目，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你這說得也太隱晦了，就不怕別人誤會？</p>

呂大防不知其中真相，恍然點頭后又疑惑道：“你堂叔既有權(quán)勢，為何只為你謀個武職？”</p>

“這就跟我的志向有關(guān)了?！壁w旸笑著道：“我的志向就是效仿漢時的冠軍侯，為國開疆拓土……”</p>

“啊?！?lt;/p>

不說呂大防睜大眼睛，原先見趙旸公然提到宮中有權(quán)重的親戚而對其有些輕視的錢公輔及沈氏兄弟，聞言亦肅然起敬，甚至范純?nèi)识加行@訝，畢竟他雖說大致也能猜到趙旸的志向，但也未曾想到趙旸的志向竟是開疆拓土。</p>

“不如我等到屋內(nèi)再談吧?！?lt;/p>

也許是瞥見東廂房的小婦人頻頻張望，范純?nèi)士人砸宦曁嵝训?，將眾人請到屋?nèi)。</p>

隨即，眾人看著屋內(nèi)僅有的四把圓凳面面相覷。</p>

雖說王中正等十人都很有眼力地沒跟進來，但即便如此，四把圓凳也不夠六個人坐。</p>

咳嗽一聲，沈遘試探問道：“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坐坐，小酌些許？”</p>

話音未落，呂大防便一撫掌道：“對啊，差點都忘了此番來意……堯夫，你可是好幾日未曾與我等一同聚樂了?！?lt;/p>

他口中堯夫，便是范純?nèi)实谋碜帧?lt;/p>

范純?nèi)视行o奈，猶豫著看向趙旸，畢竟趙旸才剛告訴他今日要去城外選址的。</p>

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趙旸笑著道：“那事本就由楊副司使主持，咱們只是去看看而已，晚一些也無妨?！?lt;/p>

“小趙郎君也跟我等一同去么？”呂大防后知后覺道。</p>

趙旸笑著道：“那就看幾位是否歡迎了……”</p>

“自然歡迎，人多些熱鬧，你那一份我來出?！眳未蠓篮浪?。</p>

“什么？”趙旸未能理解。</p>

見此，范純?nèi)士人砸宦暯忉尩溃骸叭ツ隁q末相識之后，我等便做了約定，若有聚餐，一人出二百文，免得為了些許小事壞了交情……”</p>

趙旸看了看呂大防、錢公輔以及沈氏兄弟的衣裝打扮，便知這幾人都不是窮家子弟，點點頭道：“唔，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此甚好?！?lt;/p>

說罷，他便朝屋外的王中正招招手：“中正，帶著錢么，拿二百文給我?！?lt;/p>

王中正走入屋內(nèi)，還未開口，呂大防便勸阻道：“誒，不用不用，你那份我出了……”</p>

話音未落，錢公輔咳嗽一聲道：“話莫說得那么滿，人還有十名護衛(wèi)呢?！?lt;/p>

“啊……”呂大防這才醒悟，表情顯得有些窘迫，似乎在猶豫掙扎。</p>

見此趙旸拱手笑道：“那就多謝大防兄了……至于中正他們，他們剛巧有事要走，對吧，中正？”</p>

“?。窟?，確實……”王中正見到趙旸眼神示意，只能點頭。</p>

眼見呂大防如釋重負地暗暗松了口氣，沈遘頗有些想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趙旸身上價值不菲的錦袍，與錢公輔相視一眼。</p>

隨后，在趙旸交代王中正、王明等十人的時候，錢公輔低聲問范純?nèi)实溃骸皥蚍?，那十人大多面上無須，且嗓音亦稍異于常人……莫非是宦官吧？那位小哥到底什么來頭？”</p>

范純?nèi)视行┮馔猓恢门c否地做了個“噓”的手勢。</p>

沈氏兄弟與呂大防亦在旁聽得分明，相較前者一臉好奇，呂大防低聲道：“人隱晦其言，卻也坦然相告，直言其遠房堂叔乃宮內(nèi)有權(quán)有勢的管事頭領(lǐng)，何必還要深究，揭人瘡疤？堯夫，你說是吧？”</p>

你……你這是大逆不道啊！</p>

范純?nèi)蜀斎坏乜聪騾未蠓溃杂种?，半晌才張張嘴含糊道：“是、是吧……?lt;/p>

“但離宦官過近，終歸不是好事……”錢公輔雖也認可呂大防的話，但看向王中正等人時仍皺著眉，顯然對宦官心存成見。</p>

“唉，君倚太過較真了。”沈遘笑著道，“我觀這位小趙郎君與堯夫關(guān)系不淺，若非純良之人，以堯夫的品性及家風，又豈會與其深交？”</p>

眼見三人似乎都誤會了什么，范純?nèi)士扌Σ坏?，但又不好冒昧透露真相，唯有暗暗苦笑?lt;/p>

不是啊，真的不是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