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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人（二）

就如坊間傳聞，張貴妃自服侍趙禎以來，享盡恩寵，不說恃寵而驕，她甚至敢不把皇后曹氏放在眼里，幾時被趙禎如此嚴(yán)厲地訓(xùn)斥過，眼眶頓時就紅了。</p>

“臣妾非是要刁難，只是……”</p>

她這一番哽咽解釋，趙旸也就聽聽。</p>

在他看來，這位張貴妃方才明顯有意仗著趙禎的寵愛問罪于他，只是沒想到反被官家訓(xùn)了一番。</p>

這下面子掛不住了……</p>

趙旸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偷偷瞄了一眼張貴妃，他已經(jīng)猜到后續(xù)會發(fā)展成怎樣。</p>

果然，這位張貴妃哽咽著解釋了兩句后，臉上便落下兩道清淚，以袖掩面，哭得梨花帶雨。</p>

不得不說，這位張貴妃本來就生得好看，膚白貌美，五官精致地仿佛精心雕琢，細(xì)長的雙目與削薄的紅唇尤其讓人心動，再加上那份颯爽的氣質(zhì)，連趙旸看了都得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一聲漂亮。</p>

此刻再一哭，那更是楚楚動人，看得人心疼。</p>

至少趙禎是心疼了，眼見愛妃如鵑啼般落下一句“臣妾不活了”，掩面而走，生怕她做傻事的他連忙起身將她拉住，攬回懷中，細(xì)聲細(xì)語好言安撫：“好了好了，是朕錯怪你了，此事就到此為止，朕不怪罪張堯佐，愛卿也莫要為難這小后生，兩家化干戈為玉帛，如何？”</p>

此時張貴妃也已知曉利害，糯糯道：“臣妾聽官家的……”</p>

趙禎松了口氣，轉(zhuǎn)頭又問趙旸：“趙旸，你說呢？”</p>

趙旸早就猜到結(jié)果，拱拱手道：“臣對貴妃娘娘本來就無偏見，至于張堯……咳，張侍郎，臣也只是瞧不慣他過于跋扈，除此之外并無恩怨?！?lt;/p>

趙旸本來就跟張貴妃、張堯佐無冤無仇，那日只不過是撞見張堯佐在街上囂張跋扈，聯(lián)想到后世一些意不平的事，心中愈發(fā)不爽，這才出面仗義執(zhí)言。</p>

更別說那張堯佐還屬于是識時務(wù)的，看見風(fēng)向不對便立馬承認(rèn)過錯，態(tài)度也算誠懇，遠(yuǎn)比那錢明逸醒目地多，因此趙旸也沒放在心上。</p>

若非今日張貴妃這一出，他都快忘了張堯佐那人了。</p>

“愛卿聽到了？”趙禎拉著張貴妃的手柔聲道。</p>

張貴妃點點頭，仍帶著幾分哽咽道：“臣妾定會好好告誡大伯。”</p>

說罷，她不由瞥了一眼趙旸。</p>

出于女子的直覺，她隱約感覺此子的目光頻頻落在她臉上，這令她有些羞惱。</p>

畢竟她自覺自己此刻臉上的妝容并不好看，只是剛剛得了教訓(xùn)，她也不敢輕易得罪這位來歷蹊蹺的小郎君，遂不自然地以袖掩面，半提醒半自嘲道：“方才……叫小郎君見笑了……”</p>

“娘娘言重了。”趙旸拱了拱手，寬慰道：“娘娘本來就好看，堪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一哭更是楚楚動人、勾人心弦，難怪官家如此寵愛娘娘?！?lt;/p>

這話雖說有些不得體，但張貴妃卻聽得心花怒放，偷偷瞥了一眼趙禎之余，對趙旸的印象也大為改善。</p>

倒是趙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頻頻看向趙旸。</p>

稍后，張貴妃附耳對趙禎說了幾句，也不知說了什么，勾得趙禎看似有些心猿意馬，輕咳一聲道：“朕知曉了，愛卿先回寢殿?！?lt;/p>

“那臣妾就先不打攪官家與小郎君了……”</p>

應(yīng)該是得到了許諾，張貴妃心滿意足地起身告辭。</p>

瞥了眼拱手相送的趙旸，趙禎語氣莫名地吩咐道：“王都知，代朕送一送貴妃?！?lt;/p>

“是。”</p>

王守規(guī)拱手應(yīng)命，恭恭敬敬地將張貴妃送出殿外。</p>

見趙旸竟直直目視張貴妃離去的背影，趙禎終于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抬手就在這小子后腦勺拍了一下：“亂瞧什么呢！”</p>

出乎他意料，趙旸既不叫屈也不解釋，相反表情凝重地問道：“這位……張貴妃，官家是否想過立她為后？”</p>

“胡說什么！”趙禎聞言一驚，下意識看了看左右。</p>

好在方才張貴妃哭泣時，他就已經(jīng)叫殿內(nèi)眾人退下，僅剩王守規(guī)在場，而此刻王守規(guī)也被他支走，殿內(nèi)僅剩下他二人，否則這話要傳出去，必是一場風(fēng)波。</p>

“誰告訴你的？”趙禎皺眉詢問，但隨即就感覺不對，又改口道，“不，你知道什么？”</p>

趙旸抬頭看著趙禎，隨即轉(zhuǎn)向殿外。</p>

趙禎會意，幾步走到殿外，見張貴妃等人尚未走遠(yuǎn)，便吩咐準(zhǔn)備返回殿內(nèi)的王守規(guī)道：“王都知，替朕將貴妃娘娘送至寢宮再回來?！?lt;/p>

“……”</p>

王守規(guī)有些意外，隱約猜到了什么，應(yīng)命而去。</p>

隨后，趙禎又吩咐內(nèi)殿崇班領(lǐng)衛(wèi)士離殿二十步把守，吩咐妥當(dāng)后才回到殿內(nèi)，懷揣不安道：“說吧?！?lt;/p>

趙旸點了下頭，低聲道：“據(jù)我看過的史料，有一年黃河泛濫，大水淹了汴京，死了不少人，因此發(fā)生瘟疫……史料記載，張美人似是不幸感染……過世，官家悲痛不已，后追冊為溫成皇后……”</p>

心中的不安得到驗證，趙禎面色大變，神情恍惚身子向后一仰，所幸趙旸就在身旁，連忙扶住。</p>

“哪年？”趙禎定了定神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