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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寧殿小宴

造反……</p>

福寧殿內(nèi)，趙禎坐在主位，一臉荒唐地回憶著之前和趙旸的對話。</p>

作為大宋皇帝，他萬萬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有人對他說出‘造反’。</p>

他造誰的反？造自己的反？他自己就是大宋的皇帝！</p>

但之后那小子的話卻讓他陷入了深思：“陛下以為這天下真是你趙氏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宋朝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吧？所以陛下帶頭造反，不是造自己的反，而是造士大夫的反！……亡國的士大夫可以活，可以改旗易幟，但亡國的君主，那可沒幾個有好下場的。與其被這群士大夫拖下水，索性就‘二次開國’，做個‘開國之君’，把權(quán)力通通都收回來，這也不是不可以。”</p>

說這番話荒唐吧，但似乎也并非毫無道理……</p>

不不不，這就是荒唐之言！</p>

趙禎搖了搖頭，試圖淡忘那小子的荒唐之詞。</p>

還二次開國，若他趙禎當(dāng)真帶著大宋禁軍造反，造他大宋的反，那可真是要在史書上留下濃墨一筆了。</p>

這天下哪有皇帝造反的？！</p>

“官家？”</p>

從旁，大宦官王守規(guī)注意到官家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詢問。</p>

不怪他如此小心，因為就在之前不久，官家親自審問了今日在垂拱殿正殿當(dāng)值的那名殿監(jiān)，問其在今日垂拱殿戒嚴(yán)之前可是聽到了什么。</p>

當(dāng)時問話的官家和顏悅色，被問的那名殿監(jiān)一臉茫然，一問三不知，官家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給了那名殿監(jiān)一些賞賜。</p>

可待打發(fā)走那名殿監(jiān)后，官家便囑咐他派人盯那人一段時間，聽得他是后背發(fā)涼。</p>

他當(dāng)時就明白，那名殿監(jiān)其實是鬼門關(guān)前轉(zhuǎn)了一圈，若非當(dāng)今官家心慈仁厚，恐怕早已殺了滅口，哪怕是錯殺。</p>

而這一切，都因為那位來歷蹊蹺的小郎君。</p>

“無事?！?lt;/p>

趙禎搖搖頭示意無事，隨即等看了看殿內(nèi)后又問道：“那小子呢？不是他說的要用膳么？”</p>

王守規(guī)偷偷看了一眼趙禎，小心翼翼道：“小郎君……官家吩咐內(nèi)衣物庫為小郎君置備幾身衣物，之前內(nèi)衣物庫的人到了，小郎君正在……”</p>

“哦?！壁w禎恍然大悟。</p>

都怪那小子胡言亂語說什么造反，擾我心緒……</p>

趙禎心中暗罵一聲，眼角余光便瞥見趙旸從側(cè)殿轉(zhuǎn)了出來。</p>

只見此刻的趙旸已不復(fù)之前布衣打扮，而是更換了一身乍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絳紅錦袍，腰間系著一條紋有金絲的腰帶，腳踩鹿皮錦靴，除此以外既沒有佩戴任何飾物，也沒有帶帽與帽巾。</p>

“為何不佩戴隨衣的飾物？”</p>

在趙旸走上前拱手道謝時，趙禎好奇地問道。</p>

“不太習(xí)慣佩戴那些?！壁w旸解釋道。</p>

趙禎點點頭，倒也沒有多說什么，繼而又打量起趙旸身上的衣袍。</p>

看得出來，這身錦袍穿在趙旸身上稍微顯得寬大了，并不是很合身，畢竟這一身本來也不是為他準(zhǔn)備的。</p>

至于是給誰準(zhǔn)備的，大太監(jiān)王守規(guī)和內(nèi)衣物庫的太監(jiān)們都心知肚明：這是官家原本打算賜予濮安懿王趙允讓的第十三子趙宗實，為其量身定制的。</p>

“按這小子的體高肩寬制幾身衣物送來，就……先制六身吧?！壁w禎吩咐在場內(nèi)衣物庫的太監(jiān)們。</p>

六身？</p>

先？</p>

內(nèi)衣物庫的幾名太監(jiān)偷偷看了一眼趙旸，雖說他們早已將這位小郎君的面貌刻在心中。</p>

至于原因，很簡單，就憑這位小郎君被官家允許可以穿原本要賜給‘皇養(yǎng)子’趙宗實的衣物，那就值得他們牢記，千萬不可得罪。</p>

就是不知這位小郎君是哪里冒出來了，為何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nèi)得到此等恩寵？</p>

“多謝官家?！?lt;/p>

趙旸再次拱手道謝，不過心中倒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畢竟他之前向這位大宋天子剖析了“慶歷新政”之所以失敗的原因，又教了幾手‘絕招’，換幾身衣物又怎么了？</p>

雖說這幾身衣袍看起來價值不菲。</p>

“坐吧?！?lt;/p>

趙禎抬起左手示意，指了指靠東側(cè)那張離他并不遠的小方桌，那是他之前吩咐人為趙旸所設(sh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