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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寒的身體，有那么一瞬的僵硬。</p>

顧劍辰“嘗”到了。</p>

在那些狂暴的、濃烈的、他早已熟悉的情緒之下，忽然滲出了一縷他從未品嘗過的味道。</p>

那是一抹深沉的、化不開的悲哀，像是無盡長夜里，一聲無聲的嘆息，帶著陳腐的、被歲月掩埋的塵埃味道。</p>

識海中，系統(tǒng)面板自動彈出。</p>

叮！檢測到目標全新情緒‘悲慟’！正在解析……解析完畢！</p>

新口味解鎖！‘陳年老悲傷’，口感醇厚，回味悠長。推薦搭配‘新鮮愧疚’一同品嘗，風味更佳。</p>

顧劍辰差點沒繃住。</p>

這系統(tǒng)，還挺會玩。</p>

他面上不顯，依舊是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樣，靜靜地等待著師尊的回答。</p>

謝清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雙幽深的鳳眸中，情緒復雜到連《逆心魔典》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完全解析。</p>

有擔憂，有殺意，有瘋狂的迷戀，還有那一閃而逝的、深沉的悲哀。</p>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選擇了回避。</p>

“你只需記住我的話?！彼恼Z氣恢復了慣常的冰冷，將所有外泄的情緒，重新封存起來。</p>

“在輪回臺中，你看到的一切，聽到的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lt;/p>

“你的記憶，你的認知，都可能被篡改，被扭曲?！?lt;/p>

她一字一句，像是在給他下達某種不可違逆的指令，又像是在給自己不斷加固決心。</p>

“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我?！?lt;/p>

好一個“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我”。</p>

這簡直是把“我要騙你，所以你千萬別信別人”這句話，用最理直氣壯的方式說了出來。</p>

這是要將他徹底變成一個只聽從她指令的、沒有自己判斷能力的傀儡。</p>

顧劍辰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片肅然，再次躬身。</p>

“弟子……記下了?！?lt;/p>

這三個字，他說得格外用力，充滿了對師尊的全然信賴。</p>

謝清寒看著他這副樣子，似乎終于放下心來。</p>

她轉身，月白色的裙擺在空中劃過一道孤絕的弧線。</p>

“好好休息?！?lt;/p>

她丟下這四個字，身影便消失在了門口。</p>

清冷的月光重新涌入，寢殿內，卻比她來之前，更冷了幾分。</p>

顧劍辰看著她背影消失的方向，許久沒有動。</p>

他知道，她已經(jīng)做好了在輪回臺中，為他斬盡一切敵人的準備。</p>

無論那個敵人，是魔子夜煌，還是……那段她拼命想要掩蓋的，屬于他們兩個人的過去。</p>

他的指尖，輕輕敲擊著身側的玉床，一下，又一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p>

識海中，那顆剛剛得到的心魔之種，正隨著他的心跳，發(fā)出微弱的、興奮的脈動。</p>

它在渴望，渴望著被種下，渴望著以她最濃烈的執(zhí)念與愛意為養(yǎng)料，生根，發(fā)芽。</p>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他需要一個更完美的時機，一個她道心最脆弱，情感最奔放的瞬間。</p>

比如，當她親眼看著自己，為了“保護”她而陷入絕境之時。</p>

比如，當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永遠失去了他之時。</p>

那樣的土壤，才配得上這顆珍貴的種子。</p>

他閉上眼，將那股幾乎要沖破胸膛的狂喜，盡數(shù)壓下，嘴角卻無聲地揚起。</p>

別急。</p>

大戲，才剛剛開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