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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家子背后的孫太后

《明史·卷一百三十》的記載被天幕清晰地拓印在虛空：</p>

石亨等謀奪門，先密白太后，許之。朱祈鎮(zhèn)復(fù)辟，上徽號曰圣烈慈壽皇太后。</p>

短短兩行字，卻像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diǎn)燃了朱元璋壓抑的怒火！</p>

“密白太后？許之？！”朱元璋猛地一拍龍椅扶手，紫檀木發(fā)出沉悶的痛鳴。</p>

他霍然站起，須發(fā)戟張，那雙洞察世事的鷹目此刻寒光四射，死死釘在“太后”二字上，仿佛要將那兩個字灼穿！“后宮干政？！誰給她的膽子！祖宗家法何在？！朕的《皇明祖訓(xùn)》是擺設(shè)嗎？！”</p>

咆哮聲如同驚雷，震得殿梁嗡嗡作響。朱元璋最痛恨、最嚴(yán)防死守的，就是除了馬皇后之外的后宮婦人染指權(quán)柄！這“許之”二字，無異于觸碰了他的絕對逆鱗！哪怕這個“太后”是他未曾謀面的曾孫媳婦，也絕不容忍！</p>

太子朱標(biāo)心頭一凜，連忙勸道：“父皇息怒！天幕所述乃后世之事，或有隱情……”他雖也震驚于太后竟參與政變，但更擔(dān)心父皇盛怒傷身。</p>

藍(lán)玉抱著胳膊，嘴角勾起毫不掩飾的譏誚，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呵，好一個‘圣烈慈壽’！這徽號聽著響亮，卻是靠兒子政變搶回來的？這位孫太后，手腕了得啊?！边@話如同火上澆油，讓朱元璋的臉色更加難看。</p>

耿炳文也捋著胡子，甕聲甕氣地補(bǔ)刀：“難怪那朱祁鎮(zhèn)小子如此……嘖，看來根兒上就歪了！”他雖未明說，但“土木堡敗家子”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p>

仿佛為了回應(yīng)洪武君臣的震怒與疑惑，天幕的畫面倏然流轉(zhuǎn)，時光倒退回?cái)?shù)十年前的永樂盛世。</p>

場景是莊嚴(yán)而喜慶的皇宮。永樂十五年，為皇太孫朱瞻基選妃的盛事正在進(jìn)行。年邁卻威嚴(yán)猶存的永樂大帝朱棣端坐御座，下方，主持選妃的太子妃張氏（未來的張?zhí)螅┱Ь吹貐R報(bào)著最終篩選出的兩位貴女：光祿寺卿胡榮之女胡善祥，永城主簿孫忠之女孫氏。</p>

“司天監(jiān)觀天象，言‘后星直魯也’?！碧炷坏漠嬐庖羝届o敘述，“帝詢司天監(jiān)，得此結(jié)論，意即未來皇后當(dāng)屬山東籍貫。胡、孫二女祖籍皆為山東，然孫氏自幼長于河南……”</p>

畫面中，朱棣威嚴(yán)的目光掃過兩位少女的畫像與資料，最終定格在胡善祥那份上。“立胡氏為皇太孫妃，孫氏為嬪?！笔ヒ庖褯Q。</p>

奉天殿內(nèi)，馬皇后一直凝神細(xì)聽，當(dāng)聽到“司天監(jiān)言后星在魯”時，她秀美端莊的眉頭便微微蹙起。此刻看著天幕上兩位少女的對比——胡氏畫像端莊持重，孫氏則眉眼間天然帶著一股靈動?jì)擅摹R皇后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洞察世事的了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這司天監(jiān)之言，怕是……未必全為天意吧？那孫氏女，觀其形容氣質(zhì)，怕是個心思活絡(luò)、善邀君心的。”她頓了頓，用了一個極其精準(zhǔn)卻帶著貶義的詞，“狐媚的?！?lt;/p>

徐達(dá)聞言，目光也凝重起來。他雖為武將，但也深知后宮風(fēng)氣對朝堂的影響。張?zhí)筮x妃時，胡氏顯然更符合“母儀天下”的端莊標(biāo)準(zhǔn)，這孫氏能入選并最終掀起如此波瀾，其手段心性，恐怕正如馬皇后所料，非同一般。</p>

朱元璋冷哼一聲，雖未言語，但眼中的厲色更盛。他想起自己親自為朱高熾選的張氏（未來的張?zhí)螅遣攀钦嬲t德的模樣！這孫氏，看著就不是安分的主！</p>

天幕畫面快速流轉(zhuǎn)，將孫氏如何在朱瞻基心中一步步取代胡氏的歷程清晰展現(xiàn)。</p>

成為皇太孫嬪的孫氏，“幼有美色”（天幕特意強(qiáng)調(diào)），且“善承上意”，處處投朱瞻基所好，讓他“甚有成就感”。而正妃胡氏則“舉止莊重，無媚順之態(tài)”，甚至“每乘間規(guī)諷”，經(jīng)常勸諫丈夫，讓年輕的朱瞻基感到“不自在”。</p>

朱棣看著天幕上自己的好圣孫朱瞻基對胡氏的疏遠(yuǎn)和對孫氏的沉迷，臉色鐵青。他仿佛看到了一個被美色迷昏了頭的蠢貨！身負(fù)江山社稷之重，竟如此不知輕重！</p>

畫面轉(zhuǎn)至宣德朝。朱瞻基登基為帝，胡氏為后，孫氏為貴妃。但朱瞻基對孫氏的寵愛已到了公然逾制的地步——破例賜予本應(yīng)皇后獨(dú)享的金??！天幕特寫那方象征著無上恩寵和逾越禮法的金印，金光刺眼。</p>

“胡鬧！”朱元璋怒斥，“祖宗規(guī)制何在？！貴妃賜金?。克煺盎劾镞€有沒有王法！”這簡直是為日后廢后埋下的伏筆！</p>

果然，宣德二年，孫貴妃誕下朱祁鎮(zhèn)。天幕清晰地展現(xiàn)朱瞻基如何欣喜若狂，如何為保孫氏“龍?zhí)ァ泵馊テ湎蛱?、皇后問安的禮數(shù)（這是極大的特權(quán)與不敬），如何迫不及待地在兒子出生僅兩個月后，便召集閣臣，提出廢胡立孫！</p>

閣臣楊士奇等人初時激烈反對：“胡后無過！”“無廢后先例！”“嫡庶綱常不可亂！”但畫面中朱瞻基臉色陰沉，明顯不悅。隨后，楊榮等人私下勸楊士奇：“皇上意已決，徒爭無益?！弊罱K，在朱瞻基的逼迫下，胡皇后“稱病”上表辭位，退居冷宮，孫氏登上后位。</p>

“無恥之尤！”藍(lán)玉嗤笑出聲，“什么‘母以子貴’？分明是寵妾滅妻！這朱瞻基，為了個女人，臉都不要了！”耿炳文也連連搖頭：“昏聵！如此行事，豈能服眾？難怪日后生出禍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