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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嚇傻了的臣子們

“一……一萬五千余人？！”</p>

“剝皮實草？！”</p>

“元功宿將，相繼盡矣？！”</p>

死寂！</p>

比死亡更可怕的死寂，瞬間吞噬了整個奉天殿！</p>

數(shù)字！冰冷龐大的數(shù)字，如同九天墜落的星辰，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砸在每個人的意識深處！</p>

一萬五千人！這已經(jīng)不是殺人，這是屠城！是滅絕！</p>

勛貴席上，所有人面無人色，身體抖得如同風中的落葉！</p>

就連方才還在悲憤請命的藍玉，此刻也徹底僵住，如同被抽掉了魂魄，臉上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茫然。</p>

剝皮實草……族誅……一萬五千人……這就是他未來的結(jié)局？這就是他蓋世功勛的代價？</p>

文官們更是癱倒一片，許多人褲襠濕熱，腥臊之氣彌漫開來，卻無人敢動，也無人敢發(fā)出絲毫聲音。巨大的恐懼讓他們連嘔吐的力氣都喪失了。</p>

“啪嗒！”</p>

一聲輕響，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p>

御座之上，朱元璋手中一直緊握著的、用來壓抑情緒的玉扳指，竟被他生生捏碎了！碎玉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蜿蜒流下，滴落在明黃的龍袍上，暈開刺目的暗紅。</p>

他仿佛沒有感覺到疼痛。</p>

這位未來的“劊子手”本人，此刻正死死盯著天幕上那“一萬五千余人”的血紅大字，布滿血絲的雙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p>

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未來的他……竟會如此瘋狂？！如此酷烈？！殺這么多人？！</p>

恐怕當年打陳友諒、滅張士誠，一場大戰(zhàn)下來，死的人都沒有這么多吧？！</p>

一幅幅畫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腦?！槲涫?，正月。同樣的大殿，同樣群臣畢集。左丞相胡惟庸謀反案發(fā)。他震怒，下令徹查。</p>

胡惟庸及其核心黨羽伏誅。但……他記得清楚，為了朝局穩(wěn)定，為了不牽連過廣，他當時嚴令只究首惡，脅從不問！為此，他還特意下詔安撫群臣，強調(diào)“胡黨已清，余者勿憂”！</p>

可未來呢？未來那個為允炆鋪路的朱元璋，竟完全拋棄了這份克制！一萬五千人！這是將整個淮西勛貴集團連根拔起，斬盡殺絕??！</p>

一股冰冷的寒意，夾雜著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絲難以言喻的……理解（為了允炆，似乎真的別無他法？），如同毒藤般纏繞上朱元璋的心頭。</p>

他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朱標，看向馬皇后。朱標的臉色蒼白如紙，眼中是深沉的痛苦和無力。馬皇后緊緊閉著眼，兩行清淚無聲滑落，滴在兩人依舊緊握的手上，冰涼刺骨。</p>

勛貴席上，不知是誰，在極度的恐懼和絕望中，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帶著哭腔的囈語，卻道出了此刻所有人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和唯一的奢望：</p>

“胡惟庸……胡惟庸案才過去幾個月啊……”</p>

“陛下……陛下那時……”</p>

“只殺了幾百人啊……”</p>

“若是……若是為了太孫……”</p>

“只求……只求老天爺開眼……”</p>

“讓我等……別活到洪武二十五年之后……”</p>

“別活到……那個時候啊……”</p>

這絕望的低語，如同瘟疫，瞬間傳染開來。</p>

無數(shù)道目光，充滿了恐懼、哀求，甚至是死寂的絕望，望向了御座之上那個同樣被自己未來所震驚、所困惑、所隱隱理解的洪武大帝朱元璋。</p>

天幕幽光流轉(zhuǎn)，映照著下方這座金碧輝煌、此刻卻如同人間地獄般的宮殿。</p>

一萬五千亡魂的陰影，如同實質(zhì)的陰云，沉沉地壓在每一個人的頭頂，壓得人喘不過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