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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小站在陳股長家門口，深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兜里的兩包牡丹香煙和一包華子，抬手敲門。</p>

“誰?。俊蔽堇飩鱽黻惞砷L渾厚的聲音。</p>

“陳叔叔，是我，王小小！”她聲音清脆，帶著點急切。</p>

門開了，陳股長穿著軍綠色背心，手里還拿著報紙，見是王小小，眉頭一挑：“喲，小?。窟@么晚了，有事？”</p>

王小小沒急著進門，而是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陳叔叔，能進去說嗎？是部隊上的事。”</p>

陳股長一聽“部隊上的事”，表情立刻嚴(yán)肅起來，側(cè)身讓她進屋。</p>

王小小沒急著掏煙，而是先嘆了口氣，把信遞給陳股長，眼圈微紅：</p>

“陳叔叔，我十三叔在浙州島當(dāng)兵，副團，可島上條件太苦了，十三嬸剛生完孩子，沒奶水，孩子餓得直哭……”</p>

陳股長皺眉：“島上沒配發(fā)奶粉？”</p>

王小小搖頭：“島上物資緊張，優(yōu)先供應(yīng)一線戰(zhàn)士，家屬只能靠自己?！?lt;/p>

她頓了頓，聲音更低：“十三叔寫信來，說孩子現(xiàn)在只能喝米糊糊，可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光吃米湯啊……”</p>

陳股長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這事確實難辦，奶粉是特供物資，得有批條……”</p>

王小小等的就是這句話。</p>

她慢慢從兜里掏出兩包牡丹香煙，輕輕放在桌上，低聲道：“陳叔叔，我知道您有門路，這兩包煙，您拿去疏通關(guān)系，成不？”</p>

陳股長瞥了一眼，沒動。</p>

王小小咬了咬牙，又從另一個兜里摸出那包華子，推過去：“這包是給您的?！?lt;/p>

陳股長眼神一動，華子可是稀罕貨，普通軍官都抽不到。</p>

他沉吟片刻，終于開口：“行吧，看在你十三叔也是老戰(zhàn)友的份上，我明天去后勤部問問。”</p>

王小小趕緊道謝，但陳股長又補了一句：“不過，小小啊，這事不能聲張，要是讓人知道我批奶粉給非直屬部隊……”</p>

王小小立刻接話：“陳叔叔放心，我懂規(guī)矩，這事就您知我知，十三叔那邊也不會亂說。”</p>

陳股長點點頭，終于露出點笑意：“你這丫頭，倒是機靈?！?lt;/p>

王小小回到家里：“花花，給我裝拿出兩瓶骨油，把罐頭都全給我，把黃豆給我裝八斤，給我打一個包，裝到我的軍背包里。”</p>

花花，把黃豆倒出來一些，其它的東西全部裝到布袋子里。</p>

“老大，我準(zhǔn)備好了?！?lt;/p>

王小?。骸盎ɑǎ忝魈焐蠈W(xué)，試探問問，誰家新生寶寶了，缺不缺皮子，十三嬸生孩子了，沒奶?！?lt;/p>

花花：“老大，是我們要求換，還是他們來找我換?！?lt;/p>

“讓他們來找我換?！?lt;/p>

次日，王小小和賀瑾在打掃豬圈，騎著八嘎車去的車上帶著軍用背包。</p>

陳股長走了過來：“小小，我批了三罐軍用奶粉，現(xiàn)在立刻自己去后勤部取，別多話，拿了馬上去寄給你十三叔，孩子等不得?！?lt;/p>

王小小去后勤被賀瑾攔了下來，“姐，你是未來軍醫(yī)殘障器械的老大，你不能有一點點污點，我可以。”</p>

賀瑾不管王小小，直接沖了出去豬圈，往后勤跑。</p>

王小小身為老大，要小弟背鍋，她做不到，剛要進去，就被陳國棟叫住。</p>

“王小小，昨天，你組織孩子們做柴火磚的事情，對嗎？”</p>

王小小點點頭。</p>

陳國棟：“這個事情很好，十月的農(nóng)忙假，你再次。組織孩子們做柴火磚怎么樣？”</p>

王小小攥緊手中的鐵鍬，眼睛卻盯著賀瑾消失的方向：“陳叔，農(nóng)忙假做磚沒問題，但配方得改良。這次7:3的黏土柴火比，燒起來有黑煙。”</p>

“你倒是懂行?！标悋鴹澩蝗粔旱吐曇?，“昨晚你去老陳家了？”</p>

豬糞的酸臭味在兩人之間彌漫。</p>

王小小后頸的汗毛豎了起來，她故意把鐵鍬咣當(dāng)扔進推車：“陳股長答應(yīng)幫我十三叔家孩子弄點魚肝油，海島上缺這個?！?lt;/p>

遠處傳來跑步聲，賀瑾抱著軍用背包飛奔回來，小臉漲得通紅。</p>

背包里凸起的方形輪廓讓王小小瞳孔驟縮——是三罐奶粉。</p>

陳國棟的視線在背包上停留了兩秒，突然說：“以后每天上午來豬圈干上一個小時，下月軍區(qū)后勤檢查，養(yǎng)豬場要評先進。每天多記兩斤豆渣當(dāng)你的工分，能攢下三十斤?！?lt;/p>

王小小猛地抬頭。</p>

三十斤豆渣能夠合法換兩袋代乳粉，這是比奶粉更可持續(xù)的來路。</p>

“謝謝陳叔！”她聲音發(fā)顫，“農(nóng)忙假我?guī)Ш⒆觽冏鰞汕K磚。”</p>

陳國棟拍了拍她的頭：“你想成為未來軍醫(yī)殘障器械的老大，以后這種事不許再做，這是命令?！?lt;/p>

王小小紅著眼大聲回答：“是?！?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