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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率沒戲，但不去試試又不甘心。</p>

用東西換。</p>

她摸了摸斜挎包里的壓縮餅干，這玩意兒在火車上可是硬通貨。</p>

果然，等王小小掐著點回到餐車時，乘列員正在收拾餐盤，見她來了，嘆了口氣：“就剩兩個紅薯窩窩頭了，你要不要？”</p>

“要！”王小小立刻掏錢，但乘列員卻擺擺手：“不用了，算我送你們的?！?lt;/p>

王小小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乘列員大概是看她帶著弟弟，心軟了。</p>

“謝謝同志！”她趕緊接過窩窩頭，心里卻有點不是滋味，她給了乘列員幾顆水果糖。</p>

她不喜歡靠別人的同情吃飯，但現(xiàn)實就是，有時候可憐也是一種資源。</p>

她卻忘記了，她們腳上的靴子不是一般人能穿上的。</p>

王小小把窩窩頭掰成兩半，遞給賀瑾一塊。</p>

“姐，我們明天怎么辦？”賀瑾小聲問。</p>

王小小咬了口窩窩頭，眼神堅定：“不用想下車了?！?lt;/p>

因為可以下車了</p>

她摸了摸包里剩下的壓縮餅干。</p>

臥鋪最后一個位置上來一對母子。</p>

那對母子站在過道里，女人約莫三十來歲，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布衫，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車票，眼神局促地掃視著擁擠的臥鋪間。</p>

她身旁的小男孩，約莫七八歲，臉蛋紅撲撲的，一上車就盯上了王小小的下鋪。</p>

“娘，我要睡那個鋪！”小男孩指著王小小的位置，聲音清脆，帶著不容拒絕的任性。</p>

女人尷尬地拉了拉孩子，低聲訓(xùn)斥：“別瞎鬧，咱們的鋪在上頭。”</p>

可小男孩不依不饒，甚至伸手去扯王小小的被角：“你下來！我要睡這兒！”</p>

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周圍的乘客紛紛側(cè)目，有人皺眉，有人看戲，還有人干脆假裝沒聽見。</p>

王小小眨了眨眼，沒急著發(fā)火，而是面癱地指了指自己綁在下鋪墻壁掛鉤上的八嘎車：“小同志，你看，我的自行車掛在這兒呢，要是睡這兒，半夜掉下來砸到你怎么辦？”</p>

小男孩一愣，仰頭看了看那輛斜靠著的八嘎車，確實搖搖欲墜的樣子。</p>

王小小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這車可沉了，上次有個叔叔不信邪，非要睡這兒，結(jié)果半夜‘砰’的一聲，車砸下來，他腦袋上腫了這么大個包！”她夸張地比劃了一個西瓜大小的形狀。</p>

小男孩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往他娘身后躲了躲。</p>

女人見狀，趕緊賠笑：“小同志，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p>

王小小擺擺手，一臉大度：“沒事兒，小孩子嘛?！?lt;/p>

說完，還從斜挎包里摸出一塊水果糖，遞給小男孩，“來，吃糖，上鋪也挺好的，爬高望遠(yuǎn)嘛！”</p>

小男孩接過糖，立刻忘了剛才的不愉快，興沖沖地爬上了上鋪。</p>

女人松了口氣，感激地看了王小小一眼，也跟著爬了上去。</p>

等那對母子安頓好，賀瑾悄悄湊過來，小聲問：“姐，你剛才為啥哄他？明明是我們的鋪……”</p>

王小小咬了口窩窩頭，小聲說：“小時候，我仗著力氣大也欺負(fù)別人，娘也很溫柔跟著我后面，幫我和人道歉?！?lt;/p>

夜里，車廂熄燈后，王小小突然感覺有人在拽她的被子。</p>

她一睜眼，發(fā)現(xiàn)是那個小男孩，扒在她的鋪邊，小聲說：“姐姐，我餓……”</p>

王小小皺眉，剛想拒絕，卻聽見上鋪傳來壓抑的咳嗽聲，那女人病了。</p>

她沉默了一會兒，從包里摸出半塊壓縮餅干，塞給小男孩：“給，慢慢吃，別噎著?！?lt;/p>

小男孩眼睛一亮，抓著餅干就往上鋪爬。</p>

黑暗中，王小小聽見女人虛弱的聲音：“謝謝……小同志……”</p>

第二天一早，王小小被一陣騷動吵醒。</p>

戴眼鏡的男人攔住了那對母子，厲聲質(zhì)問：“你們的票呢？這孩子超身高了吧？”</p>

女人臉色慘白，哆嗦著解釋：“同志，我們……我們補(bǔ)票……”</p>

王小小突然跳下鋪，板著臉地插話：“這位叔叔，小心”</p>

眼鏡男狐疑看王小小，賀瑾就“恰好”撞了過來，八嘎車“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整個車廂的人都嚇了一跳。</p>

趁亂中，那對母子溜走了。</p>

眼鏡男氣得臉色鐵青，但王小小已經(jīng)一臉無辜地扶起車：“哎呀，對不起同志，車沒綁穩(wěn)……”</p>

下車，女人偷偷塞給王小小一個布包，里面是兩個煮雞蛋。</p>

“同志，謝謝您……”她聲音哽咽。</p>

王小小沒推辭，把東西塞進(jìn)包里，淡淡地說：“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拿出一塊壓縮餅干給她。</p>

王小小望著遠(yuǎn)處飄起的炊煙，輕聲說“那女人咳嗽的聲音，跟我娘臨走前一樣?！?lt;/p>

賀瑾不再說話，只是緊緊握住了她的手。</p>

這段旅程，讓賀瑾明白，在這世道里，偶爾的善意，才是活下去的真正底氣。</p>

這一站下車的人很多?？粗硕际菐е蟀欣?，王小小估計都是隨軍家屬。</p>

王小小出了火車站，就看見部隊的大卡車，有好幾個家庭，將近二十人。</p>

王小小走了過去。</p>

王小小拉著賀瑾的手，快步走向那輛軍綠色的大卡車。車旁站著個皮膚黝黑的年輕戰(zhàn)士，正拿著名單挨個核對家屬信息。</p>

"同志，我們是王德國的家屬。"王小小仰著頭，聲音清脆。</p>

戰(zhàn)士愣了一下，低頭翻看名單："王德國？沒接到通知?。?</p>

他狐疑地打量著兩個小孩，"你們有證明嗎？"</p>

王小小撇了撇嘴，她爹沒有和大伯說，就意味著她要自己去部隊。</p>

“謝謝，同志，我們自己去?！蓖跣⌒o奈</p>

賀瑾迅速爬上邊斗，：“姐，有便宜不占就是吃虧，你就不打算坐車回去？”</p>

王小小：“我爹可以給大伯發(fā)電報我來了，但是我爹沒有發(fā)，估計他吃醋了，認(rèn)為我有本事來，就有本事自己找到大伯家屬院。”</p>

“爹好久沒有參加任務(wù)，一直在家，糧食都不夠吃了，我爹也三天兩頭來吃飯?！辟R瑾也頭疼。</p>

“他們的工作，做為軍人家屬不該問別問。”</p>

王小小一踩踏板，八嘎車便穩(wěn)穩(wěn)地駛了出去。初升的太陽把三個輪子的影子投在黃土路上，顯得格外威風(fē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