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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聞噩耗，李善長吐血

奉天殿內(nèi)，洪武十三年。</p>

韓國公李善長正侍立在御階之下，手指天幕上關(guān)于內(nèi)閣制度的畫面，侃侃而談，老成謀國之氣度盡顯：“陛下請看，此‘內(nèi)閣’之制，實乃妙棋！擇翰林飽學(xué)之士，品秩不高，僅備顧問，協(xié)助票擬。既可分擔(dān)宰相繁劇，使君上免于案牘之勞形，又因其位卑，難以專權(quán)，更無開府建衙、門生故吏遍朝野之虞。權(quán)柄始終牢牢握于陛下之手，此乃……”</p>

他的聲音清朗，條理分明，帶著為君分憂的赤誠和一絲發(fā)現(xiàn)良策的得意。殿內(nèi)太子朱標(biāo)、魏國公徐達、曹國公李文忠等人皆凝神傾聽，微微頷首。</p>

突然！</p>

天幕畫面毫無征兆地切換！那陰森恐怖的詔獄囚室、那白發(fā)披散、枷鎖纏身的自己、那逆光而立的洪武皇帝、尤其是那句如同冰錐般刺入骨髓的審判——“司馬懿當(dāng)年，也是快八十了，還能起兵奪了曹家的江山！你比司馬懿如何？！”——如同最狂暴的雷霆，毫無緩沖地、狠狠地劈進了李善長的腦海！</p>

“呃……噗——?。?！”</p>

李善長臉上的從容、睿智、乃至血色，在剎那間褪得干干凈凈！</p>

他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錘當(dāng)胸擊中，身體猛地向后一仰！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隨即，一大口滾燙的、猩紅刺目的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從他大張的口中狂噴而出！</p>

殷紅的血珠在空中劃出凄厲的弧線，星星點點，如同最殘酷的朱砂，潑灑在奉天殿光潔如鏡的金磚地面上！發(fā)出令人心悸的“噗嗤”聲。</p>

李善長雙目圓睜，瞳孔渙散，充滿了無法置信的驚駭、刻骨的冤屈和滅頂?shù)慕^望！他枯瘦的手指徒勞地抓向虛空，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軟軟地、沉重地向后栽倒！</p>

“韓國公！”</p>

“快！扶住他！”</p>

殿內(nèi)瞬間大亂！太子朱標(biāo)離得最近，駭然失色，一個箭步?jīng)_上前試圖攙扶。</p>

徐達、李文忠等勛貴也驚得目瞪口呆，慌忙上前。內(nèi)侍太監(jiān)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尖聲叫喊著傳御醫(yī)。</p>

奉天殿內(nèi)，方才還在探討國策的莊嚴肅穆，頃刻被這突如其來的血腥與混亂撕得粉碎。</p>

龍椅之上，朱元璋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p>

他親眼看著自己最倚重的老臣，在自己面前，因為看到了未來被自己親自下令處死的景象而口噴鮮血、命懸一線！一股極其復(fù)雜的情緒猛地涌上心頭——有瞬間的驚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甚至……</p>

還有那么一點點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訕然。</p>

尤其是在李善長剛剛還在盡心竭力地為他分析“內(nèi)閣”妙處之后。</p>

看著御醫(yī)和內(nèi)侍手忙腳亂地將面如金紙、氣若游絲的李善長抬下去急救，朱元璋張了張嘴，那句到了嘴邊的、關(guān)于天幕上所言“錦衣衛(wèi)恢復(fù)后新增了北鎮(zhèn)撫司專理詔獄，增設(shè)緹騎擴大偵緝，其權(quán)柄更勝洪武”的解說詞，終究是沒好意思再復(fù)述出來。</p>

他默默地、緩緩地靠回了龍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扶手。目光掃過殿內(nèi)驚魂未定、眼神躲閃的群臣，最終落回天幕上那柄重新出鞘的“錦衣衛(wèi)”繡春刀光影上。</p>

尷尬歸尷尬，訕然歸訕然。</p>

但這柄刀……是真的快！是真的好用啊！</p>

老朱的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只有他自己才懂的精芒。</p>

廢除？那是藍玉案后不得已的收手。</p>

恢復(fù)？那是老四看得清形勢！</p>

這掌控臣下、洞察隱微的利器，早在他心中醞釀多時了！洪武十五年設(shè)立，絕非偶然，甚至在他心中還晚了。</p>

至于李善長未來之死，其實年初收拾胡惟庸時，他就考慮過是否連李善長一并收拾了，只不過朱皇帝沒有想到老李居然一直活到了洪武二十三年，而且看上去再活二十年都沒問題……</p>

天幕，將洪武三十五年還沒有結(jié)束的時空，拖入永樂新朝的封賞大典。</p>

畫面聚焦在應(yīng)天皇宮那座劫后余生的奉天殿。</p>

殿宇雖經(jīng)修復(fù)，仍難掩倉促與簡略：</p>

幾處梁柱的彩漆明顯是新刷上去的，顏色過于鮮艷，與周圍歷經(jīng)歲月洗禮的深沉木色格格不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