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關(guān)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并且關(guān)閉廣告屏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xiàn)內(nèi)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028【黃雀】

“這個沈瞻星果然臉厚心黑，本官只是客套一二，他就真的收下那一兩蘭渚玉露?！?lt;/p>

尚書值廬，薛明綸咂咂嘴，一臉肉痛的模樣。</p>

心腹書吏湊上前說道：“尚書大人，沈侍郎既然敢收您的禮，這次是不是就會稍微留手？”</p>

薛明綸坐回到那張?zhí)珟熞紊?，雙眼微閉道：“哪有這么簡單。世人都說沈望是清流領(lǐng)袖，看似清風(fēng)明月一身正氣，其實他是朝中心機最深的人之一。陛下未必屬意他成為將來的首輔，但是一定會重用他，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遠比歐陽閣老穩(wěn)固，區(qū)區(qū)一兩茶葉能奈何他？”</p>

書吏納悶道：“可是沈侍郎往常與尚書大人并不親近，這次居然會放下架子，屬下還以為他這是在向尚書大人示好?！?lt;/p>

“呵?！?lt;/p>

薛明綸哂笑一聲，緩緩道：“沈望只是在本官面前故作姿態(tài)罷了。他若不近人情，本官倒相信他會公事公辦，偏偏他是這種溫和的姿態(tài)，讓本官嗅到一絲危險的味道?！?lt;/p>

見他陷入沉思，書吏不敢多嘴，安靜地站在一旁。</p>

良久過后，薛明綸睜開雙眼說道：“先前賈璠對齊環(huán)說了什么？”</p>

書吏低聲道：“回尚書大人，當(dāng)時屬下離得有些遠，聽得不甚真切，不過從齊環(huán)后續(xù)在都水司的安排來看，賈璠應(yīng)該是在慫恿齊環(huán)對抗查辦處?！?lt;/p>

“果然一到這種時候，陰溝里的老鼠就按耐不住?！?lt;/p>

薛明綸面色如常，工部四司的郎中除去顧衡，其他三人都是他親手提攜的心腹，但他懂得月滿則虧的道理，總不能真把工部變成他的一言堂，因此對于其他勢力往工部安插幾個親信這種事，他素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p>

書吏斟酌道：“尚書大人，要不要同齊環(huán)說一聲？”</p>

薛明綸搖頭道：“不必。”</p>

他沒有過多解釋，這次是天子要查都水司，殺一批人抄一批家，哪怕這會影響到工部的正常運轉(zhuǎn)，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違逆圣意。</p>

否則連寧珩之都保不住他。</p>

至于那位沈欽差……</p>

薛明綸沉吟道：“沈望肯定不甘心只查都水司，齊環(huán)等人在他手上堅持不了太久，既然有人想渾水摸魚，那你便將消息放出去，就說欽差大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很多線索，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lt;/p>

書吏很快反應(yīng)過來，尚書大人這是要坐山觀虎斗，一如他先前借薛淮之手對付顧衡。</p>

既然沈侍郎想一把火燒到整個工部，那就讓他見識一下這座衙門背后藏著多少盤根錯節(jié)的利益關(guān)系。</p>

書吏暗自冷笑一聲，他當(dāng)然知道水有多深，因此對薛明綸敬佩地說道：“請尚書大人放心，屬下定會妥當(dāng)辦好?！?lt;/p>

“你下去罷。”</p>

薛明綸擺擺手，再度陷入沉思之中。</p>

書吏恭敬地退下。</p>

薛明綸仔細斟酌各種細節(jié)，腦海中忽地浮現(xiàn)薛淮的身影，以及方才書吏所言薛淮在都水司的所作所為，不由得輕聲自語道：“看來得再送你一樁機緣，就是不知你能否把握得住?！?lt;/p>

……</p>

暮色茫茫。</p>

查辦處臨時衙署的正堂內(nèi)，十余位官員濟濟一堂。</p>

沈望端坐主位，面色平靜地聽著刑部主事方既明的稟報。</p>

“從今日初步的問詢來看，工部都水司的官吏們顯然提前做過串供。對于那些無法狡辯的過錯，他們?nèi)客频筋櫤獾念^上，對于一些模糊不清的問題，他們一律推脫不知情?！?lt;/p>

方既明神情肅然，言簡意賅地說道：“侍郎大人，若不動刑，下官無法令他們開口?！?lt;/p>

雖說那些官吏都是秋后的螞蚱，但他們終究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在還有希望之前絕對不會老老實實地交代問題。</p>

方既明即便有一雙火眼金睛，面對這種滑溜的老官油子，很難僅憑口頭上的質(zhì)問就讓對方屈服。</p>

沈望看了他一眼，說道：“陛下只是命我等調(diào)查，在沒有找到確鑿證據(jù)前，我們總不能直接把那些官吏當(dāng)做罪犯對待?！?lt;/p>

其實這就是方既明疑惑不解的地方。</p>

既然欽差大人有圣旨在手，何必與對方虛與委蛇？</p>

直接讓靖安司校尉查封都水司，人和卷宗都帶回來，到時只要大刑一用，還怕那些人不開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