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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徑，不知何時走到了盡頭。

或許這也稱不上“盡頭”——草木棽棽，后無來路，前無坦途。

月色只漏下零星半點，照著巖石峭壁的一團，一角，更顯得此情此景，彌漫開一片深不見底的混沌。

“還請兩位見諒……”

桑老嘴唇未動，聲音仿佛自四面八方發(fā)出，燈火隨之擁抱過來，將他們與暗夜隔絕。

暗色被侵蝕，腳下、頭頂、身邊……

火光耀耀。

竹骨作圍欄，白紙作封貼，積蓄的靈氣流水般運轉(zhuǎn)開，一盞燈中牢籠漸漸成形。

桑老的輪廓恍惚間遠去，卓無昭已然握住刀柄。

熟悉的死寂之氣并沒有來到。燈火輕晃，缺陷處補出暗色一角。

驀地，是鼓聲震蕩，起初響在天邊，而后一點一點逼近。

“咚！”

“一通鼓，旌旗搖——”

嘈雜的呼聲在奔流，在激揚，如一陣完美應(yīng)和了鼓點的浪濤。

“咚！咚！”

鼓聲席卷火光，光影在驚雷中四分五裂。

“二通鼓，山海嘯——”

“三通鼓——”

蕩氣回腸的呼喝聲一頓，又陡然拔高：

“天火燒——”

“咚！咚咚！”

每一聲鼓都重重地落在心上，似乎馬蹄萬千，刀兵入骨，熱血都沸騰成殺意，在眉梢眼角咆哮。

“咚，咚，咚……”

燈火倏忽退卻，連月光都藏于云間。

天地闃然。

在這一剎那，卓無昭發(fā)現(xiàn)自己不再身處小徑叢林，腳下是潺潺溪流，周圍是一片雜草碎石之地。

良十七、桑老，都不見蹤影。

如此廣闊之地，只聽得見又遙遠起來的戰(zhàn)鼓聲。

“噠?！?

“噠?！?

還有一下一下，極其清晰的馬蹄聲。

卓無昭轉(zhuǎn)過頭。

天邊，長夜之下，一道幽藍鬼火，映亮一線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