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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地骸骨遺落的無主刀兵盡皆浮空，化為一團團閃爍著的寒芒。

剩下一只手，對方高舉過頭頂，是個拈花式。

無形氣勁以對方落足點為中心，洶涌奔騰開去。

兵刃寒芒升空，與烈火融合。

卓無昭的身形因乍起的氣浪產(chǎn)生偏移，刀光反向，正斫在襲來的巨蛇尾端。

一道灼目的星火被高高撩起，蛇牙咬下，卓無昭足下一旋，是疾風中一片落葉，擦過巨蛇頭顱。

隨即，他蜻蜓點水般，在蛇目邊突出的黑色骨刺上一掠。

刀鋒便在蛇口之前，重重斬下。

無形的氣勁掀起更劇烈的沙塵，宛如高聳海浪，要將卓無昭與他的刀一起吞噬。

只一瞬。

黯淡刀鋒如墨欲滴。

極端的冷意凌空劃過，周圍的一切——落石、崩巖，山川，日月，都被彈指間的死寂裹挾，被隔絕。

黑暗永恒。

干枯身影也徹底失去神采，但還未有更多反應(yīng)，頭頂烈焰轟然，炸開一朵萬里火蓮。

更為強橫的力道壓下，整個山巔四分五裂。

天地一鳴。

火舌四起，長久的震蕩和持續(xù)的崩毀，讓卓無昭跌跌撞撞，幾乎只能盡力穩(wěn)住身形。

他還能體會到刀鋒切入文柳句臉上傷疤時的感覺。

這是豐五行留給他的提示。

相比于繁針戲，文柳句對于近身搏斗并不算擅長。

地面還在隆動，卓無昭歇過一口氣，再度直奔文柳句所在。

腦海里的聲音還在反復(fù)，但已經(jīng)很微弱。

等他穿過重重煙塵，乍然發(fā)現(xiàn)原本山巔之處幻彩颯然，蕩開一片清平，文柳句尸體之前，一道金亮身影凜凜佇立。

破月的銀龍也飛下，重歸為兩截銀槍，被良十七握住。

“怎么是你？”

良十七轉(zhuǎn)過頭，一怔，周身華光盡斂。

卓無昭點了下頭，算作打了招呼。他走近，去看文柳句的尸體。

文柳句的身體干枯到畸形，大量的消耗讓他的四肢，再加上那另外嫁接的五只手臂都蜷曲干癟如鳥爪，胸膛翻轉(zhuǎn)，頭顱裂開，卻再流不出半滴血。

他的后脖頸缺了一塊，邊緣參差，像是被什么東西抓撓，或者啃咬過。

卓無昭想起那條鐵索巨蛇。

“難怪那具傀儡忽然像失了支撐，后繼無力，原來是你出手?！绷际唠S手將銀槍收在背后，揶揄起來，“就算恨得厲害，也不要用鈍刀子磨肉吧?！?

卓無昭凝眉：“這骨晶不是你取的？”

“我？我才剛到?！?

良十七也意識到不對，他環(huán)顧四方，又掃了一眼卓無昭泛白的臉色，叮囑：“你留在這里，我去找一圈，有事先走?！?

卓無昭“嗯”一聲，任良十七往未散盡的煙塵中去。

他其實依稀記得還有一個人在，一個……有點兒特別，又沒那么特別的人。

可那不是他最在意的。

他半蹲下來，在文柳句的身上翻找。

腦海里的聲音徹底淡去，他找得有點兒迷茫，挑挑揀揀，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直到他觸及一個縫在尸體里衣長袖中的，隱秘的內(nèi)袋。

內(nèi)袋中的物件摸起來平整、堅硬，卓無昭略略撕開，輕微的“鐺”的一聲，一塊方形的薄片掉落在地。

這看起來像是龜甲，又像是鱗片，表面光潔有起伏，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的金屬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