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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幾聲極其輕微、如同開香檳瓶塞般的悶響，從拖輪幾個隱蔽的角落傳來！

數(shù)顆圓球狀的物體被拋出，落地瞬間爆開！沒有火光，沒有沖擊波，只有大團大團濃稠得化不開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煙霧！煙霧帶著刺鼻的化學(xué)氣味，瞬間彌漫開來，籠罩了整個碼頭區(qū)域！能見度瞬間降至幾乎為零！

“煙霧彈！小心！”洪學(xué)友猛地將雅萍拉向身后，同時拔出配槍！但他知道，對方的目的不是殺人，是搶奪和制造混亂！

果然！

在濃煙的掩護下，幾道迅捷如同鬼魅的身影，從拖輪艙口和碼頭陰影處無聲無息地?fù)涑觯∧繕?biāo)直指洪學(xué)友懷中的筆記本和他身后的雅萍！他們的動作快得超出常人，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感，眼中閃爍著毫無感情的、冰冷的琥珀色光點——和南極那些冷凍人形兵器如出一轍！

洪學(xué)友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砰！砰！”

子彈撕裂濃煙，精準(zhǔn)地?fù)糁袥_在最前面的兩個身影！但如同打在朽木上，只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那兩個身影只是踉蹌了一下，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子彈擊中的地方，沒有鮮血，只有凹陷的金屬外殼和飛濺的火星！

改造人！或者…披著人皮的機器！

更多的身影從濃煙中撲來！洪學(xué)友護著雅萍且戰(zhàn)且退，子彈打在它們身上收效甚微！雅萍在他身后發(fā)出痛苦的尖叫，體內(nèi)的能量在極度恐懼和外部刺激下徹底失控！一道手臂粗細(xì)的琥珀色電弧不受控制地從她指尖迸射而出，狠狠打在碼頭的鋼板上，熔出一個焦黑的深坑！

“雅萍！控制住！”洪學(xué)友心急如焚。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洪學(xué)友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見，在混亂的濃煙邊緣，靠近拖輪錨鏈絞盤的位置，一個戴著鴨舌帽、穿著工裝的身影一閃而過！那身影右手的位置——赫然缺失了無名指！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刻著電路紋路的鈦合金指套！

王鐵柱！他沒死！他就在這里！在遙控指揮！

洪學(xué)友的腦中瞬間閃過筆記本撕口上的鉈鹽結(jié)晶！閃過王鐵柱缺失的無名指！一個絕地反擊的計劃瞬間成型！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猛地將懷中沉重的筆記本，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向拖輪駕駛艙的方向！同時對著濃煙中王鐵柱身影消失的位置嘶聲怒吼：

“王鐵柱！看看這是什么！周正和林雪當(dāng)年爭吵的記錄！你撕掉的證據(jù)！你手上沾的鉈毒！還有你澆筑進橋墩的三十七條人命！都在這里！你以為能永遠埋掉嗎？！”

他的怒吼，如同驚雷，在濃煙和槍聲中炸響！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指向王鐵柱！

砸出去的筆記本在空中翻滾，綠色的塑料封皮在探照燈的余光下格外刺眼。

濃煙中，那個戴著鴨舌帽的身影猛地一僵！仿佛被洪學(xué)友的怒吼和那飛來的筆記本狠狠擊中！他下意識地抬起右手——那只戴著鈦合金指套的斷手——似乎想要格擋或者抓住飛來的筆記本！這個動作暴露了他的位置！

就是現(xiàn)在！

洪學(xué)友等的就是這一刻！他不再理會撲來的改造人，將所有的希望和僅存的力氣，都灌注在左手一直緊握著的、那本被他視作最終訴狀的筆記本上！他猛地將筆記本翻到最后，用拇指死死按住那沾染著鉈鹽結(jié)晶的、粗糙的撕口毛邊！然后，如同投擲標(biāo)槍，又像是遞出訴狀，將筆記本狠狠推向濃煙中王鐵柱抬起的那只鈦合金斷手！

“你的罪證！接好了！”

筆記本帶著破風(fēng)聲，精準(zhǔn)無比地砸在王鐵柱抬起格擋的鈦合金指套上！

“啪！”

一聲脆響。

堅硬的筆記本封角，狠狠撞在了鈦合金指套的關(guān)節(jié)連接處！巨大的沖擊力下，那本就用于替代手指、結(jié)構(gòu)精密的鈦合金指套，連接處瞬間崩開一道細(xì)微的裂紋！

而就在這裂紋出現(xiàn)的瞬間！

筆記本撕口邊緣，那些附著在紙張纖維上的、肉眼幾乎不可見的藍綠色鉈鹽結(jié)晶顆粒，在劇烈的撞擊和摩擦下，如同微塵般簌簌抖落！

一部分細(xì)微的結(jié)晶粉塵，順著鈦合金指套崩開的裂紋，悄無聲息地…滲了進去！

王鐵柱的身體猛地一顫！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他觸電般縮回手，低頭看向自己的鈦合金指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他太清楚鉈毒的可怕了！慢性，隱蔽，一旦進入體內(nèi)循環(huán)…無藥可救！他的斷肢傷口直接連通血管系統(tǒng)！那些滲入的鉈鹽結(jié)晶粉塵…

“你…！”王鐵柱發(fā)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嘶吼，聲音因為變聲器而扭曲怪異！他猛地抬頭，鴨舌帽下那雙陰鷙的眼睛死死鎖定濃煙中的洪學(xué)友，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但洪學(xué)友已經(jīng)不再看他。

因為就在筆記本砸中王鐵柱的瞬間，洪學(xué)友用盡最后的力氣，撲向身邊因能量失控而痛苦蜷縮、周身開始閃爍不穩(wěn)定琥珀色電弧的雅萍！他一把將女兒死死抱在懷里，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作為盾牌！同時，他從貼身口袋里，掏出了那個小小的、裝著亡妻林雪最后骨灰的密封袋！

骨灰袋依舊散發(fā)著微弱而溫潤的瑩白色光芒。

“雅萍！看著我！”洪學(xué)友的聲音在雅萍耳邊炸響，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還記得你媽嗎？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嗎？她就在這光里！她在保護你！別怕！別讓那東西控制你！你是鄭雅萍！你是檢察官！你的武器是法律！不是毀滅！”

他一邊嘶吼著，一邊將散發(fā)著瑩白光芒的骨灰袋，用力按在雅萍劇烈起伏的、滾燙的胸口！按在那團象征著毀滅的琥珀色能量源之上！

瑩白與琥珀，兩種截然不同的光芒瞬間激烈碰撞、交融！

“呃啊——?。?！”

雅萍發(fā)出一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叫！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擊中般劇烈抽搐！她眼中的琥珀色光芒瘋狂閃爍，時而熾烈如熔巖，時而黯淡如星火，仿佛兩個靈魂在她體內(nèi)進行著殊死搏斗！

洪學(xué)友緊緊抱著她，不顧那些琥珀色電弧灼燒皮膚的劇痛，不顧身后改造人逼近的死亡陰影，只是死死地、一遍遍地在她耳邊呼喊：

“想想你爸！鄭國強！他為了真相被澆筑在混凝土里！他留給你的不是仇恨！是追求公道的勇氣！”

“想想法律！《刑事訴訟法》第八十二條！它賦予你權(quán)力！賦予你捍衛(wèi)正義的武器！不是毀滅！”

“控制它！雅萍！用你的意志！用你心中的光！控制它！”

懷中的雅萍，顫抖漸漸微弱，抽搐慢慢平息。她眼中瘋狂閃爍的琥珀色光芒，如同退潮般，一點點收斂、沉淀。最終，那光芒不再狂暴，而是化作一種深沉的、帶著無盡疲憊卻異常堅定的…清明。

她緩緩抬起手，不是指向敵人，而是輕輕按在了洪學(xué)友按在自己胸口的、那散發(fā)著瑩白光芒的骨灰袋上。

“爸…”她的聲音沙啞微弱，卻清晰無比，“我…我抓住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