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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洪學友的目光，卻如同被磁石吸引，死死地釘在林雪微微隆起的小腹位置！

維持服是半透明的。在琥珀色穹頂光芒的穿透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她的小腹內部，并非孕育著成型的胎兒！

而是一個浸泡在獨立羊水囊中的…胚胎！

一個只有拳頭大小、蜷縮著的、尚未完全成型的胚胎！胚胎的臍帶，并非連接著林雪的子宮，而是直接連接著容器內復雜的循環(huán)管道系統(tǒng)！無數(shù)細如發(fā)絲的導管，直接刺入胚胎幼嫩的皮膚，將那些散發(fā)著藍綠色熒光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注入其中！

更讓洪學友靈魂戰(zhàn)栗的是，在琥珀色光芒的照耀下，那胚胎幼小的心臟位置，正散發(fā)著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琥珀色光暈！那光芒的波長、那獨特的生命頻率…洪學友在鄭雅萍身上見過無數(shù)次！那是x-37抗體的核心特征！

“歡迎來到…孵育場，洪檢察官?！?

林雪的聲音，突然在空曠的球形空間中響起！不是通過揚聲器，而是如同直接響徹在洪學友的腦海深處！她的嘴唇?jīng)]有動，眼睛依舊緊閉，但聲音卻清晰、冰冷，帶著一種非人的空洞感。

洪學友猛地抬頭，看向容器中的林雪。她的身體依舊懸浮著，沒有任何動作。

“不用找了，”那聲音再次直接在他腦中響起，帶著一絲嘲弄，“這是我的意識在直接與你對話。借助‘鳳凰’的核心網(wǎng)絡，以及…我們之間特殊的生物鏈接?！甭曇纛D了頓，似乎在品味洪學友的震驚，“驚訝嗎？雅萍體內的抗體基因，賦予了我和她超越常人的神經(jīng)感應潛力。當然，這需要‘鳳凰’的放大和引導?！?

“你對她做了什么？！”洪學友的怒吼在巨大的球形空間里顯得異常微弱。

“做什么？”林雪意識里的聲音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冷酷，“我在完成周正未竟的事業(yè)。不，應該說，是在修正他愚蠢的錯誤?！彼摹澳抗狻薄閷W友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意識流掃過自己手中的骨灰盒——“他以為用劣質鋼筋篩選出的抗腐蝕基因突變體就是‘鳳凰’的終極形態(tài)？可笑。那只是粗糙的初代篩選！”

冰冷的意識流變得狂熱起來：“真正的‘鳳凰’，需要最完美的載體！最純凈的基因胚芽！需要在絕對可控的環(huán)境中，接受最精純的‘永生之血’（x-37疫苗原液）的滋養(yǎng)！需要…時間！”

洪學友的目光再次落回林雪腹中那個散發(fā)著琥珀色光暈的胚胎上，一個恐怖的真相如同冰錐刺穿了他的心臟：“這個胚胎…是…”

“是你的女兒，洪學友?！绷盅┮庾R里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扭曲的滿足感，“雅萍的…克隆體。”

洪學友如遭雷擊，踉蹌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很震驚？不必?！绷盅┑囊庾R繼續(xù)著，如同宣讀判決書，“1985年7月15日，我作為‘永生疫苗’項目的核心研究員，同時也是初代受體，懷上了雅萍。但周正那個蠢貨，為了他的政績，為了掩蓋早期試驗的失敗痕跡，強行命令我提前終止妊娠，將雅萍作為‘完美樣本’催產(chǎn)出來！他打斷了‘鳳凰’最關鍵的第一次涅盤！”

“你…”洪學友喉嚨發(fā)緊，幾乎說不出話。

“我？”林雪的意識發(fā)出一聲冰冷的嗤笑，“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技術成熟，等待‘鳳凰’的母巢重啟。雅萍…她很好，她證明了‘永生之血’的潛力。但她只是一個…殘次品。一個被強行催熟的果實。她體內抗體基因的不穩(wěn)定性和排他性，注定了她無法成為完美的‘母體’。她…是鎖。鎖住了‘鳳凰’真正的進化之路?！?

“所以…”洪學友的聲音嘶啞，帶著徹骨的寒意，“你盜取了雅萍的基因樣本…在這里…培育這個克隆體？你要用她…重新孵化‘鳳凰’？！”

“不完全是‘盜取’，”林雪的意識帶著一絲詭異的溫柔，“她的基因，本就源自這里，源自‘永生之血’。我只是…取回屬于‘鳳凰’的東西。用最純凈的胚胎狀態(tài)，在最完美的環(huán)境里，進行最徹底的基因表達和強化！這一次，沒有干擾，沒有中斷！這個胚胎，才是真正的鑰匙！是開啟人類終極進化之門的鑰匙！她會超越雅萍，她會完美無瑕！她會成為…新世界的神！”

狂熱的精神波動如同海嘯般沖擊著洪學友的意識。他看著容器中懸浮的林雪，看著她腹中那個散發(fā)著琥珀色光暈的胚胎，看著這由琥珀色晶體構成的巨大孵育場…這一切，都是為了培育一個“完美”的雅萍克隆體？一個“新神”？

“瘋子…”洪學友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

“瘋子？不，洪學友。我是先驅?！绷盅┑囊庾R流陡然變得冰冷而鋒利，“就像三十七年前，你妻子林雪發(fā)現(xiàn)了周正篡改鋼材標號的秘密，試圖帶著證據(jù)去舉報一樣…她也是‘先驅’，可惜，是個愚蠢的先驅。她以為刻下‘周正殺我’就能留下真相？她以為藏在肋骨內側就能躲過搜查？可笑?！?

洪學友渾身劇震！亡妻肋骨上的刻字…竟然是這樣來的？！她不是x-37的實驗體？她是…發(fā)現(xiàn)了真相的舉報者？！

“周正殺了她，把她的尸體偽裝成實驗失敗品，塞進了那個冷戰(zhàn)鐵棺里?！绷盅┑囊庾R帶著殘忍的快意，“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知道，我在處理她尸體時，偷偷取走了她的卵子…她的基因，同樣優(yōu)秀。所以…”她的“目光”再次掃過洪學友手中的骨灰盒，“你帶來的‘鑰匙’（被銷毀的刻字）已經(jīng)沒用了。但她的骨灰…里面蘊含的生物信息素…卻是激活這個胚胎最終進化階段的…完美催化劑！”

洪學友猛地握緊了手中的骨灰盒，指節(jié)發(fā)白！亡妻的骸骨，竟要被用來催化她仇敵培育的、自己女兒的克隆體？！

“把它放進容器旁邊的投放口，洪學友。”林雪的意識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然后，你可以離開了?？丛谀銥椤P凰’送來最后一塊拼圖的份上…我會讓你活著離開深淵。去告訴雅萍，她的妹妹…即將誕生?！?

洪學友沒有動。他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琥珀色的光芒，死死盯著容器中懸浮的林雪。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他緩緩抬起手，但不是伸向骨灰盒的投放口。

他手中，緊緊握著那把從登上“南極之星”就未曾離身的配槍。槍口，穩(wěn)穩(wěn)地指向了容器中林雪腹部的那個位置——指向了那個散發(fā)著琥珀色光暈的胚胎！

“你…敢！”林雪意識里的聲音第一次出現(xiàn)了劇烈的波動，帶著難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絲…驚惶！

“我不是來送骨灰的，林雪?！焙閷W友的聲音平靜得如同凍結的湖面，“我是來…執(zhí)行《刑事訴訟法》第八十二條的?！?

他扣在扳機上的手指，緩緩用力。

“對于正在實行犯罪的人犯…任何公民有權立即扭送…或者…就地阻止。”

槍口，紋絲不動地鎖定著那個胚胎。

“而阻止像你這樣的…魔鬼?！焙閷W友的眼中，燃燒著焚盡一切的決絕火焰，“法律允許…使用必要的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