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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yī)很快趕來，小心翼翼地用銀簪刮了點燈壁上的顏料，銀簪瞬間變黑。老太醫(yī)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陛下！這……這顏料里摻了‘化骨水’！雖量少，但長期接觸，足以讓人筋脈受損，形同廢人啊！”</p>

毛草靈心頭一震?；撬瞧騼簢铌幎镜亩舅?，無色無味，卻能慢慢侵蝕人的骨骼。是誰這么大膽，敢在御書房的東西里下毒？</p>

耶律洪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案幾：“查！給朕徹查！這琉璃燈是誰送的？經(jīng)手了哪些人？”</p>

很快，侍衛(wèi)來報，說這琉璃燈是淑妃的父親丞相大人托人轉(zhuǎn)交的，說是西域商人孝敬他的，他覺得稀奇，就轉(zhuǎn)獻給了陛下。</p>

“好，好得很！”耶律洪怒極反笑，“朕不處置他女兒，他倒先給朕送起‘好東西’來了！”</p>

毛草靈看著他暴怒的樣子，突然開口：“陛下，或許……不是丞相大人?！?lt;/p>

耶律洪看向她：“你這話什么意思？”</p>

“丞相大人若想害臣妾，大可在后宮動手，何必冒險在御書房的東西里下毒？”毛草靈冷靜地分析，“這太明顯了，明擺著是想讓陛下懷疑他?！?lt;/p>

“那你說，是誰？”</p>

“臣妾不知道?！泵蒽`搖搖頭，“但臣妾知道，此人定是想借陛下之手，除掉丞相大人?！?lt;/p>

耶律洪沉默了。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丞相手握兵權(quán)，功高震主，他早就想削其權(quán)柄，卻苦無機會。這次的事，看似是個機會，卻也可能是個陷阱。</p>

“你想怎么做？”他問毛草靈，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p>

毛草靈沉吟片刻：“不如……將計就計?！?lt;/p>

她附在耶律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耶律洪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就按你說的辦！”</p>

當天下午，宮里就傳出消息，宸妃娘娘觸碰了西域進貢的琉璃燈，中了奇毒，昏迷不醒。陛下震怒，下令將琉璃燈的經(jīng)手人全部打入天牢，連帶著被禁足的淑妃也受了牽連，降為庶人。</p>

丞相得知消息，連夜入宮請罪，跪在御書房外，聲淚俱下地說自己失察之罪。耶律洪卻始終沒有見他，只讓人傳了句：“丞相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是誰在背后算計你吧?！?lt;/p>

紫宸殿內(nèi)，毛草靈正喝著解藥，阿竹興奮地說：“娘娘，您這招太妙了！現(xiàn)在滿朝文武都知道丞相想害您，看他以后還怎么囂張！”</p>

毛草靈卻沒那么樂觀。她知道，那個真正在背后下毒的人，還隱藏在暗處，像條毒蛇，隨時可能再咬一口。</p>

三、月下的銀梳</p>

禁足的日子過得飛快。毛草靈對外稱中毒未愈，閉門不出，實則在研究耶律洪給她的那些奏折。她發(fā)現(xiàn)乞兒國的稅法很不合理，貴族不用交稅，賦稅全壓在百姓身上，難怪民間怨聲載道。</p>

“這樣下去不行，”她在紙上寫寫畫畫，“得改稅法，按資產(chǎn)多少收稅，貴族也不能例外。”</p>

阿竹在一旁磨墨，聞言嚇了一跳：“娘娘，您可別亂說！這要是被那些王公貴族聽見了，非吃了您不可！”</p>

毛草靈卻覺得，這是解決乞兒國財政困境的關(guān)鍵。她把自己的想法整理成奏折，打算等風頭過了，就交給耶律洪。</p>

這天夜里，耶律洪突然來了，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他屏退左右，坐在毛草靈對面，看著她桌上的奏折，眼神復雜：“你倒是真敢想?！?lt;/p>

“陛下覺得臣妾的想法不可行嗎？”毛草靈抬頭看他。</p>

“可行，卻也危險。”耶律洪嘆了口氣，“那些王公貴族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朕試過幾次，都沒能成功。”</p>

“那臣妾陪陛下再試一次。”毛草靈的語氣很堅定，“百姓是國家的根本，根基不穩(wěn)，再華麗的宮殿也會倒塌?！?lt;/p>

耶律洪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動容。他見過太多后宮女子，爭風吃醋，汲汲營營，像毛草靈這樣，真心為國家著想的，還是第一個。</p>

“你就不怕得罪那些人，落得和淑妃一樣的下場？”</p>

“怕，但臣妾更怕辜負陛下的信任?！泵蒽`微微一笑，“何況，臣妾相信陛下會護著臣妾?！?lt;/p>

耶律洪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的銀梳，遞到她面前。銀梳的梳齒很密，梳背上刻著一行小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p>

“這是……”毛草靈愣住了。</p>

“前幾日聽你念過這句詩，覺得好，就找銀匠打了這個?！币珊橛行┎缓靡馑嫉負蠐项^，“手藝不太好，你別嫌棄?！?lt;/p>

銀梳在燭火下泛著柔和的光，那些刻痕雖然有些笨拙，卻能看出刻字人的用心。毛草靈接過銀梳，指尖輕輕撫過那些小字，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p>

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在這波譎云詭的后宮，終于有人，不是因為她的“公主”身份，不是因為她的小聰明，而是因為她這個人，給了她一份真心。</p>

“陛下，”她抬起頭，眼底閃著淚光，“臣妾很喜歡?！?lt;/p>

耶律洪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喜歡就好。等這件事過去，朕就帶你去獵場，看看咱們乞兒國的草原。”</p>

毛草靈用力點頭。她知道，前路依然布滿荊棘，丞相的勢力，隱藏的敵人，還有她那個隨時可能被揭穿的“冒牌公主”身份，都是懸在她頭頂?shù)睦麆Α?lt;/p>

但此刻，握著手里的銀梳，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溫柔的眼神，她突然覺得，那些都沒那么可怕了。</p>

至少，她不再是一個人了。</p>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像一層薄薄的銀霜。毛草靈將銀梳小心翼翼地放進梳妝盒，心里暗暗發(fā)誓，無論多難，她都要在這個時代，好好地活下去，和身邊的這個人一起，看看這個國家的未來。</p>

只是她沒想到，更大的風暴，已在不遠處悄然醞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