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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3 石破天驚

銀鐲子的光芒刺破綠光時，耶律洪喉間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吟，指尖的符咒印記像被沸水燙過般褪去，露出蒼白的皮膚。他猛地回神，看清眼前的景象，一把攥住毛草靈的手腕："你怎么還在這？快帶百姓離開！"</p>

祭臺四角的引靈石已如四座小火山，綠色光焰直沖天際，將四星連珠的金光染成詭異的青紫色。那些刻在石板下的符文盡數(shù)亮起，在廣場地面織成巨大的網(wǎng)，正緩緩收緊，將所有人困在其中。</p>

"現(xiàn)在走不了了。"毛草靈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水泡與他的傷口相觸，竟傳來一陣奇異的暖意，"你看。"</p>

她指向人群——李夫人正抱著孩子跪在地上，將哈達拋向光網(wǎng)，奶酒潑在符文上發(fā)出滋滋聲響；巴圖帶著部族勇士舉起彎刀，刀身映著日光劈向光網(wǎng)，每一次碰撞都濺起細碎的火星；連最膽小的商販都舉起貨擔，將酥油和奶豆腐砸向逼近的綠光。</p>

"他們沒在逃。"毛草靈的聲音帶著震顫，卻異常堅定，"老薩滿說得對，人心的善意能克邪力。"</p>

耶律洪望著那些前赴后繼的身影，眼眶驟然發(fā)熱。他曾以為王者的責任是獨自扛起風雨，此刻才懂，真正的力量從不是孤勇，而是萬千星火匯聚成的光。他抬手抹去唇邊的血沫，彎刀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弧，鋒芒直指祭臺中央："那就讓他們看看，乞兒國的骨頭有多硬。"</p>

兩人沖向祭臺時，綠光已如潮水般漫過腳踝，所過之處，石板竟泛起焦黑的痕跡。毛草靈忽然想起懷中的染血衣角，那上面不僅有花匠的血，還有孩子無意中蹭上的奶漬——奶漬里藏著最純凈的牧民祝福。她將衣角拋向光網(wǎng)，白布撞上綠光的剎那，竟綻開一片雪白的光暈，硬生生撐開半丈寬的缺口。</p>

"從這走！"她朝著人群大喊，拉著耶律洪躍過缺口。光網(wǎng)的邊緣灼得人皮膚生疼，腕間的銀鐲子卻突然發(fā)燙，在接觸綠光的地方熔出細小的銀珠，滴落在符文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p>

祭臺頂端，一個黑袍人正站在石制祭器前，手里舉著塊青鳥母牌，綠光順著他的指尖注入祭器。毛草靈看清他的側(cè)臉，右耳后那顆黑痣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是那個在綢緞鋪翻日記的中年男人！</p>

"果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耶律洪彎刀出鞘，帶起的勁風削斷了黑袍人注入靈力的絲線。黑袍人踉蹌著轉(zhuǎn)身，臉上露出猙獰的笑："耶律洪，你以為破了子母符就贏了？這祭臺本就是用昆侖玄石砌的，引靈石的力量早就滲進石縫，今天就是你的死期！"</p>

他猛地將母牌按在祭器中央，祭臺突然劇烈震顫，四角的引靈石綠光暴漲，竟順著石縫爬出無數(shù)綠色的藤蔓，像毒蛇般纏向兩人腳踝。毛草靈的銀鐲子再次發(fā)燙，這一次，她沒有躲閃，任由銀珠順著藤蔓滴落——每一滴銀珠落下，藤蔓就像被斬斷的蛇，瞬間枯萎成灰。</p>

"不可能！"黑袍人失聲尖叫，他從未見過能克制引靈石的器物，更想不到這器物竟是尋常婦人佩戴的銀鐲子。</p>

耶律洪趁機揮刀砍向母牌，刀鋒與木牌相撞的瞬間，母牌突然迸裂，無數(shù)細小的木屑帶著綠光飛濺。黑袍人被碎片擊中，慘叫著倒在地上，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竟和呼和察落得同樣下場。</p>

祭臺的震顫漸漸平息，四角的引靈石綠光迅速黯淡，像燃盡的燭火。毛草靈俯身拾起一塊碎片，上面的符文已經(jīng)失去光澤，指尖觸到的地方冰涼刺骨，再無之前的灼痛感。</p>

"結(jié)束了？"她抬頭望向耶律洪，卻見他臉色驟變，正盯著自己的手腕。</p>

銀鐲子不知何時裂開了道縫隙，里面嵌著的一小塊暗紅色物件掉落在地——是李夫人亡夫的銀簪殘片，當年替耶律洪擋箭時被劈開的，上面還殘留著淡淡的血痕。此刻殘片與引靈石碎片相觸，竟發(fā)出細碎的金光，將最后一絲綠光徹底驅(qū)散。</p>

"原來如此。"耶律洪撿起殘片，聲音里帶著后怕，"老薩滿說過，'以身擋箭的忠魂，能鎮(zhèn)世間邪祟'，李大人的忠魂附在殘片上，這才是銀鐲子能克制引靈石的真正原因。"</p>

毛草靈想起李夫人說的"大人總說陛下是草原雄鷹"，眼眶忽然發(fā)熱。那些默默守護這片土地的人，哪怕化作塵埃，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護著他們想護的人。</p>

廣場上的百姓早已圍攏過來，見危機解除，紛紛歡呼著拋起哈達。李夫人抱著孩子擠到臺前，看到裂開的銀鐲子，眼圈泛紅："娘娘，這鐲子......"</p>

"它完成使命了。"毛草靈笑著將殘片遞給她，"李大人的忠魂，該回到您身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