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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嬤嬤，阿蠻湊過來：“娘娘，您說內務府的小吏能問出結果嗎？”</p>

“肯定能?！泵蒽`拿起塊剛烤好的茴香餅，咬了口，“陛下心里跟明鏡似的，誰在胡鬧，誰在干事，他都清楚。”</p>

正說著，就見小吏興沖沖地跑回來，手里揮舞著張紙條，老遠就喊：“娘娘！陛下說了，他從沒特許淑妃宮多用炭火，還說讓共采司按規(guī)矩辦事，誰也不能例外！”</p>

毛草靈接過紙條，上面是阿古拉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按章辦事，勿徇私情”八個字。她笑著把紙條遞給小吏：“你把這個給王副總管，讓他按各宮人數(shù)重新核算炭火，多出來的，該退的退，該罰的罰?！?lt;/p>

小吏響亮地應著，捧著紙條跑了。阿蠻看著他的背影，笑得合不攏嘴：“這下淑妃宮里的人該老實了！”</p>

毛草靈沒說話，只是拿起塊茴香餅，細細地嚼著。茴香的香味在舌尖散開，帶著點微辣，很是開胃。她忽然想起剛到乞兒國時，覺得這里的一切都那么陌生，連空氣里的味道都不一樣?？涩F(xiàn)在，她竟能聞出茴香餅里的火候，能嘗出雜糧粥里的南瓜甜，這大概就是所謂的“習慣”吧。</p>

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庫房里的香料架上，把那些玻璃瓶里的香料照得五顏六色。毛草靈搬了把竹椅坐在庫房門口，手里拿著本賬冊，一邊曬太陽，一邊核對著采買清單。阿蠻在旁邊縫補著庫房的紗簾，時不時哼兩句不成調的小曲，日子過得安靜又踏實。</p>

忽然，就見御書房的小太監(jiān)匆匆跑來，手里捧著個錦盒，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娘娘，陛下讓奴才送樣東西來，說是給您解悶的。”</p>

錦盒打開，里面是副骨牌，象牙做的，上面刻著精致的花紋，還染著淡淡的紅色。毛草靈拿起一塊，入手溫潤，顯然是上好的料子。</p>

“陛下說，娘娘整日算賬太悶，得找點樂子?！毙√O(jiān)笑著說，“還說等您得空了，陪他打幾局?！?lt;/p>

毛草靈看著那副骨牌，忽然想起現(xiàn)代的麻將，忍不住笑了：“替我謝過陛下，告訴他我一定好好學。”</p>

小太監(jiān)走后，阿蠻湊過來，好奇地擺弄著骨牌：“娘娘，這是什么呀？看著像牌九，又不太一樣?！?lt;/p>

“是骨牌，一種玩的東西?！泵蒽`拿起幾塊，試著擺了個花樣，“等我學會了，教你玩?！?lt;/p>

正說著，就見內務府的小吏又跑來了，這次臉上帶著喜氣：“娘娘，共采司的賬對上了！淑妃宮的炭火數(shù)改成十車，掌事太監(jiān)還親自來道歉了，說之前是記錯了?！?lt;/p>

“知道了。”毛草靈頭也沒抬，繼續(xù)擺弄著骨牌，“讓王副總管把新的賬冊抄一份，送到各宮去，讓大家都看看?！?lt;/p>

小吏應著跑了。阿蠻看著毛草靈手里的骨牌，忽然說：“娘娘，您說陛下是不是……特別喜歡您呀？又是送玉簪，又是送骨牌的?！?lt;/p>

毛草靈的臉頰微微發(fā)燙，拿起塊骨牌輕輕敲了敲阿蠻的腦袋：“小孩子家懂什么。”</p>

阿蠻捂著腦袋偷笑，也不反駁，繼續(xù)縫補著紗簾。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星。</p>

傍晚時分，夕陽把天空染成了橘紅色。毛草靈站在庫房門口，看著遠處宮墻上的炊煙，忽然覺得這乞兒國的皇宮也沒那么可怕。有規(guī)整的庫房，有好吃的點心，有懂事的阿蠻，還有……偶爾會送骨牌的皇帝，日子過得也算有滋有味。</p>

“娘娘，該用晚膳了?！卑⑿U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走過來，香氣撲鼻，“小廚房燉了一下午，您嘗嘗？”</p>

毛草靈接過湯碗，吹了吹，小心地喝了口。羊肉燉得酥爛，湯里還加了點安息茴香，帶著點淡淡的異域香味，很好喝。</p>

她忽然想起剛穿越時在青樓，天天想著怎么逃跑，怎么回到現(xiàn)代?？涩F(xiàn)在，她竟開始琢磨著怎么把庫房打理得更好，怎么把共采司的事辦得更妥當，甚至開始期待著學會骨牌后，和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打幾局。</p>

或許，人生就是這樣，計劃趕不上變化。你以為自己會朝著一個方向走，卻在不經(jīng)意間，被路邊的風景吸引，走上了另一條路。</p>

毛草靈喝著羊肉湯，看著庫房里整齊的架子，忽然笑了。不管這條路通向哪里，只要一步一步走得踏實，日子總能過成想要的樣子。就像這碗羊肉湯，慢慢燉，細細熬，總能熬出好味道。</p>

夜色漸濃，琉璃殿的燈一盞盞亮了起來。庫房里的香料在月光下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架子上的標簽在風中輕輕晃動，像在訴說著這宮里的新生計，也訴說著一個異鄉(xiāng)女子，在這片土地上，慢慢扎根的故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