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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說?！币珊槊碱^緊鎖，“巴圖雖然答應(yīng)了互市，但部族里總有些老人守著舊規(guī)矩，不待見中原人。而且……”他頓了頓，“朕收到密報，說有中原的官員在暗中接觸那些不服從的部族?！?lt;/p>

風(fēng)吹過竹林，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像是誰在暗處低笑。毛草靈忽然想起那日賽馬時，呼和桀驁的眼神，又想起巴圖遞過馬奶酒時，眼底一閃而過的復(fù)雜情緒。她原以為贏了賽馬，贏得了尊重，卻忘了根深蒂固的偏見，從來不是一場勝利就能抹平的。</p>

“朕得親自去一趟云漠城?！币珊楫?dāng)機立斷，“你在宮里等著，朕很快就回來?！?lt;/p>

毛草靈拉住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lt;/p>

“不行，太危險了?！币珊榱⒖谭磳?，“那邊現(xiàn)在亂糟糟的，萬一傷著你……”</p>

“正因為亂，我才該去?！泵蒽`看著他，語氣堅定，“那些商戶是沖著互市來的，巴圖的人對我多少還有些顧忌。陛下忘了？我是能在草原上贏得尊重的皇后，不是只會躲在宮里的菟絲花?！?lt;/p>

她的話讓耶律洪沉默了片刻。他看著她眼底的光，那是一種混雜著堅韌與坦蕩的亮，像極了賽馬沖線時，她對著呼和露出的那個笑容。</p>

“好?！彼罱K點了點頭，握緊了她的手，“那你跟緊朕，不許亂跑?！?lt;/p>

回宮準備行裝時，毛草靈特意換上了那身黑羊皮騎裝。系玉帶時，烏蘭忽然低聲說：“娘娘，方才我去給您取披風(fēng)，看見窗臺下有個奇怪的東西。”她遞過來一個小小的布包。</p>

毛草靈打開布包，里面是半枚碎裂的玉佩，玉質(zhì)普通，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蘇”字。</p>

她的手指猛地收緊。蘇家，是她在現(xiàn)代的姓氏。</p>

這枚玉佩，怎么會出現(xiàn)在皇宮里？</p>

“是誰放在那里的？”毛草靈的聲音有些發(fā)顫。</p>

“奴婢沒看見人，只在窗臺上發(fā)現(xiàn)的?！睘跆m有些不安，“娘娘，這玉佩……”</p>

毛草靈把玉佩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透過布料滲進來，讓她打了個寒噤。是有人故意放在這里的，這個人知道她的來歷，知道她不是真正的長安公主，甚至……知道她來自哪里。</p>

這個人是誰？是敵是友？</p>

窗外的風(fēng)卷著落葉飄過，光影在地面上明明滅滅，像極了她此刻翻涌的心緒。她抬頭看向耶律洪離去的方向，他的馬車應(yīng)該已經(jīng)出了宮門，正往云漠城趕去。</p>

“烏蘭，備馬?！泵蒽`將玉佩塞進懷里，系緊了腰間的玉帶，“我們得快點追上陛下?！?lt;/p>

她不知道暗處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云漠城的沖突背后藏著怎樣的陰謀，但她知道，從看到這半枚玉佩開始，有些事就再也躲不掉了。就像草原上的風(fēng)暴，該來的，總會來的。</p>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她的身邊，有愿意相信她的耶律洪，有這片正在慢慢接納她的草原，還有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屬于“毛草靈”的自己。</p>

她翻身上馬，踏雪似乎察覺到主人的急切，不安地刨著蹄子。毛草靈輕輕拍了拍它的脖頸，像那日賽馬時一樣，低聲說：“踏雪，我們又要跑了。”</p>

這一次，她們要跑向的，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場。而那枚藏在懷里的玉佩，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看似平靜的生活里，漾開了一圈圈危險的漣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