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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祁芮：她需要靜一靜?！?lt;/p>

【顧文裕：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了？】</p>

【柯祁芮：她不希望你知道，我也不好告訴你這些事。時間不早，先睡了，高中生還在長身體，別熬夜。】</p>

浠瀝瀝的雨聲中，顧文裕收起手機(jī)，從柔軟的床鋪上滾了兩圈，落在了地板上。</p>

他站起身來，垂著眼，蹭上了拖鞋，然后推開房門下了樓，靠在樓梯扶手上，側(cè)過頭看了一眼玄關(guān)。</p>

一樓沒開燈，四周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顧綺野仍然倚在玄關(guān)的墻壁靜靜地坐著。他闔著眼睛，疲憊的仰著頭，把后腦勺抵在墻上。</p>

他已經(jīng)在那里坐了一天了。</p>

記憶里，顧文裕從來沒見過這么疲憊的顧綺野。</p>

放在以往，即使再疲憊，顧綺野也不會在自己的弟弟和妹妹面前表露出頹然的一面，就像不受情緒影響的機(jī)器人那樣，該做的事一件不會漏下。</p>

“老爹是鬼鐘對他的打擊還是太大了么？大哥本來就想退休，不會就這么一蹶不振吧？”</p>

顧文裕嘆口氣，默默地回到二樓，從床上拉出一條小棉被，拖在地板上，像在掃地一樣把被子拖到了一樓。</p>

而后靜靜地走向顧綺野，把被子輕輕地披在了他的身上。</p>

顧綺野眼瞼微顫，慢慢睜開眼。</p>

他低垂眼目，看了一眼身上的被子，又抬頭看了看顧文裕。</p>

“哥，在這里睡會著涼的?！鳖櫸脑Ｕf，“先聲明一下啊，別以為你是超人類就無所不能了，超人類就不會生病么？”</p>

他聳聳肩，“好吧，好像還真不會?！?lt;/p>

“我有點累，在這里休息一會。”顧綺野沉默了片刻，開口說。</p>

“我聯(lián)系不上老妹，老爹也是?！?lt;/p>

“這樣啊……沒關(guān)系，明天就會好的?！?lt;/p>

顧綺野輕聲說著，似乎也不想再思考什么了，只是闔上眼皮，嘴里喃喃著：</p>

“明天，就會好了?！?lt;/p>

沙啞的話語間，他側(cè)著頭倚在墻上，又睡著了。</p>

沙沙的雨聲中，顧文裕沉默了一會兒，不再搭理顧綺野，挪步走向客廳的冰箱。打開冰箱門，內(nèi)置的燈光照亮了他的面孔。</p>

他從冷藏層拿出了一瓶瓶裝可樂，那是蘇子麥前天凍進(jìn)去的。</p>

當(dāng)時老妹還特意叮囑過他不準(zhǔn)亂動，不然她可要用魔術(shù)鴿子把他吊天上去了。不過既然她一時半會回不來了，那也就無所謂了。</p>

顧文裕關(guān)上冰箱，拿著可樂坐到沙發(fā)上。</p>

他一邊聽著黑暗里傳來的雨聲一邊擰開瓶蓋，冰涼的白氣嘶嘶地往上升去，撲打在他的臉龐上。</p>

他湊近瓶口，抿口可樂，冰鎮(zhèn)過的碳酸飲料第一口喝起來永遠(yuǎn)那么讓人恍惚，就好像火一樣灼燒著他的喉嚨。</p>

顧文裕舒了口氣，頓感整個人放松了不少。</p>

他看了一眼雨幕里灰蒙蒙的世界，廣告牌忽明忽滅，上方的霓虹字跡這一刻黯淡無比，就好像隨時會熄滅的蠟燭。</p>

“明天就會好啊……”</p>

顧文裕抬頭看著天花板發(fā)呆，輕聲地重復(fù)了一遍這句自我欺騙一般的話語。</p>

老哥到底用這句話騙過自己多少次了呢，可這一次睜開眼后真的會變好么？想到這兒，顧文裕側(cè)頭看了一眼玄關(guān)上睡得很沉的顧綺野。</p>

他忽然也有些困了，畢竟找人找了一整天也不是件容易的事。</p>

于是把腦袋靠在沙發(fā)背上，以一個葛優(yōu)躺的姿勢，緩緩地閉上了眼睛。</p>

可到了深夜，顧文裕卻驟然從沙發(fā)上醒來。</p>

他睜開雙眼，像是執(zhí)行著既定程序的機(jī)械那般，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昏黑的天花板。</p>

因為他倒吊在市中心的那一具拘束帶化身，此時此刻驀然聽見了一陣巨大的動靜。</p>

動靜來源于附近一座已經(jīng)關(guān)門的游樂場。</p>

化身動了。扯著紛飛的拘束帶飄蕩在高樓大廈之間，可越是靠近游樂園，便越是能感受到一片仿佛凜冬時節(jié)冰封萬里的寒氣傳來。裹挾在空氣之中的暑氣和沉悶被一掃而空。</p>

地震一般的動靜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沉睡之中的城市仿佛被喚醒了。原本漆黑的樓棟逐漸亮起了燈火，萬家萬戶的人兒都打開窗戶，向游樂園的方向投去目光。</p>

而拘束帶化身正不斷地接近游樂園的中心，漸漸地，他聽見了一陣震耳欲聾的鐘鳴。</p>

就好像倫敦的大本鐘在午夜忽然奏響。</p>

不久之后，顧文裕再一次合攏眼皮，歪著腦袋靠在沙發(fā)背上睡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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