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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原理抬頭看了他一眼：“你說了這么多，應該不只是為了給我提供免費的情報。”</p>

“當然了，團長先生，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兩位合作者，他們的目的和你們旅團的利益其實并不沖突么？”</p>

漆原理想了想：“永淵之鯊的目的是吞食傳說之鯨，箱庭王國的寶物對它來說可有可無；三王子的目的則是從王權之爭中脫身，安全離開鯨中箱庭……的確與我們旅團的目標并不沖突。”</p>

“沒錯，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黑蛹感喟地說，“如果您愿意和我合作，那我會向我的合作者‘亞古巴魯’傳遞信息，屆時你們將一同對抗鯨中箱庭的最強戰(zhàn)力‘王庭隊’。”</p>

他幽幽地壓低聲音：“而只要戰(zhàn)勝了王庭隊，對于你們白鴉旅團來說，進入王宮便如入無人之境……那時將再沒有任何人可以攔住你們，寶庫中的財寶將任由你們處置，但……”</p>

說到這兒，黑蛹忽然豎起一根手指：“如果你懷疑我的情報作假，那這一次寶貴的合作機會可就不翼而飛了……我從不出賣自己的合作者，團長先生，只要你和我合作，那我的一切行為都是對你有利的?！?lt;/p>

“事實上，即使你剛才所說的一系列情報是真的，這也影響不了太多東西?！逼嵩碚f，“而最重要的情報，你到現(xiàn)在還閉口不談?！?lt;/p>

說著，他自撲克牌上抬起幽邃的雙眼，對上了黑蛹的目光。</p>

“畢竟這可是我手里最大的籌碼，怎么可以在一開始就交出去呢？”黑蛹說，“我必須確定你會和我合作，才能告訴你這個重要的情報?！?lt;/p>

“這的確是一次很自由的合作，我可以背叛你，你也可以背叛我，”漆原理說，“并且，我們都不擔心彼此的背叛?！?lt;/p>

黑蛹幽幽地說：“沒錯，我的目的就只是放旅團進去大鬧一番，不管你們做什么都可以引起騷亂，給我的兩個合作者爭取逃離的機會……</p>

“而你的目的就更簡單了，白鴉旅團的全員，都是只要見到感興趣的事物、就會不計代價撲上去的瘋狗，而你這個團長尤為如此，生死對你們來說不值一提?！?lt;/p>

說著，他用手指輕輕敲打欄桿：“順便一提，紅龍站在三王子的那一邊，屆時他大概率會和你們旅團一起對抗王庭隊的成員?！?lt;/p>

他咂了咂嘴：“當然……以紅龍先生蠢得驚天動地的頭腦，也有可能會為了保護箱庭而對你們出手，盡管這個可能性很低。”</p>

“紅龍么……”漆原理沉吟片刻，“閑話說了這么多，最為關鍵的情報，倒是沒見你提一個字。”</p>

二人心知肚明：這次談判中最重要的情報，那就是傳說之鯨下一次著陸的地點。</p>

沉默片刻，黑蛹緩緩地開了口：“八月一日，挪威，卑爾根的港口?！?lt;/p>

“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好好表現(xiàn)一番，團長先生，”黑蛹撓了撓下顎，“至于具體在哪一座港口，我想屆時你們可以自行判斷，畢竟傳說之鯨的動靜那么大，你們總不至于當一個聾子吧？”</p>

“情報我確切地收到了，”漆原理忽然說，“順便一提，你可以看一看你的書?！?lt;/p>

黑蛹垂眼，翻了翻手中的《哈姆雷特》，只見每一頁里都塞著一張撲克牌，一眼望去有黑桃K、紅心J、大王、小王……也不知道漆原理是什么時候放上去的。</p>

“所以呢？”黑蛹闔上書本，滿不在乎地搖搖頭，“這個惡作劇很有趣，雖然比起我來說還太嫩了……我的惡作劇總能直擊人心，比如給某人送上紙尿褲，又比如給某人送上紙尿褲……糟了，說來說去怎么都是紙尿褲?！?lt;/p>

漆原理不緊不慢地說：“反應這么平淡……看來你是用的分身和我會面。”</p>

“不然呢？再怎么說，我可不會用本體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見面啊，團長先生?！焙谟颊f。他隨手把從書店老板那里借來的哈姆雷特一扔，萬千張撲克牌與書頁一同紛飛，迷失在黑夜中。</p>

“那抓住你也沒有意義了，”漆原理說，“真遺憾?！?lt;/p>

黑蛹側頭看著他，饒有興致地說道：“團長先生，雖然我很榮幸自己能成為你的獵物。但很可惜，你大概率這輩子都抓不住我了?！?lt;/p>

說完，他緩緩站起身來，像馬戲團的表演者那樣，一動不動地立在欄桿上方，側目看向燈火通明的長街。</p>

“希望你能活下去……惡人也需要惡人的救世主。”</p>

漆原理并未予以回應。</p>

“最后，”黑蛹說，“我一向擅長于給我的每一個合作者都留下一個有趣的懸念，這樣一來他們也會更期待與我的下一次見面?！?lt;/p>

說到這里，他忽然壓低了聲音：“漆原琉璃……她還活著?！?lt;/p>

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刻，漆原理把玩著撲克牌的手指微微一頓。</p>

半晌過后，他緩緩抬起頭來，不冷不熱地問：“你知道這個名字？”</p>

“沒錯，就是這種眼神。美味的眼神，藍弧和鬼鐘他們也曾對我投來這種眼神，真是令人愉悅……分明你刻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游刃有余，卻掩飾不了那一分錯愕。”</p>

黑蛹緩緩說著。</p>

他心想：看來我賭對了，這個漆原琉璃還真的和團長有關系，那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呢，真好奇啊。</p>

既然漆原琉璃是“救世會”派往“虹翼”的臥底，那團長是否也和這兩個組織有所關聯(lián)？</p>

想到這兒，黑蛹開口打破了沉默：</p>

“如果想知道有關于她的事情，那就務必保證我的兩位合作者的安全吧，團長先生……</p>

“希望你不要在這次合作中動什么歪主意，比如抓住我的合作者來威脅我，否則我們日后的合作將會就此中斷。</p>

“而你……作為一個失信的合作者，也就不可能從我口中得到‘漆原琉璃’的消息了?！?lt;/p>

話音落下，黑蛹的身體像是被擊倒的不倒翁一樣，從欄桿上緩緩往后傾去，墜向無邊的黑暗，繼而沒入其中，化為一片蒸汽嘶嘶地散去。</p>

漆原理默默地用余光望著他離去，良久，他從指尖上變出一只烏鴉。</p>

伴隨著烏鴉遠去，他的身形也化為一片鴉羽散落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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