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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鬼鐘猛然揚起頭顱，瞇起血紅的眼睛：</p>

“你騙了我……你有易容的能力?！?lt;/p>

“呃……其實我真是蘇子麥，不信我給你報一下老媽的生日？”黑蛹淡淡說著，語氣忽然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俏皮。</p>

“你敢騙我？”鬼鐘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p>

“噢我的天啊，至于吼這么大聲么，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玩笑，有助于促進我們之間的感情……”</p>

黑蛹捂著耳朵搖了搖頭，隨即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干脆不裝了，直起身子來，不再半跪著走路。</p>

甚至還用力地用腳剁了剁地面，一下子活潑亂跳了起來。</p>

黑蛹抬起頭來，直視著鬼鐘的雙眼，不冷不熱地說著：</p>

“你知道嗎，其實你只需要說一句‘合作’，我的主線任務(wù)就擦著邊完成了；可你為什么就是不說呢？為什么偏偏卡著這個點發(fā)現(xiàn)呢？說一句話對你來說就這么難么？”</p>

黑蛹說話的語氣就像一個被揭穿了惡作劇的小男孩，失望、無理取鬧、惱羞成怒。他雙手叉腰，還在繼續(xù)控訴著：</p>

“如果你愿意把‘合作’兩個字說出口，那豈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p>

“好在哪里？”鬼鐘緩緩從柱子邊上站了起來。</p>

“好在哪里？這還用問，你呢……多了一個女兒，是擁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兩個好兒子的幸福父親；而我呢，則是完成了主線任務(wù)，拍拍屁股揚長而去?！?lt;/p>

說到這里，黑蛹雙手叉腰，低垂著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哎，但現(xiàn)在……就因為你愚蠢的行為，這一切都毀掉了。”</p>

說完，黑蛹有些喪氣地垂下腦袋，又一次變化拘束帶化身的面孔。</p>

他顯示出本體的樣子，攤了攤手，語氣松弛地說道：“好吧，好爹爹。其實我不是蘇子麥，我是顧文裕?！?lt;/p>

“你還想騙我？”</p>

鬼鐘緩緩從地上起身，冷冷地凝望著黑蛹臉上顧文裕的面孔。</p>

他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了，像是被人當成小丑一樣嘲弄，黑蛹先是裝成他的女兒，現(xiàn)在被揭穿之后還行裝成他的二兒子。</p>

“拜托，我真的是顧文裕……”</p>

黑蛹微微傾斜著腦袋，指了指自己的面孔，語氣無辜地說著，“瞧瞧我這張臉，瞧瞧我的小表情，其他人能裝得這么像么？”</p>

只見拘束帶化身的臉上頂著原汁原味的顧文裕的臉龐，一點兒細節(jié)都沒變動過。</p>

但由于他忘記變化喉部細節(jié)，所以說話時還是蘇子麥的聲音——顧文裕的臉搭上蘇子麥的聲調(diào)，詭異無比。</p>

像是他媽的一個人造人。</p>

鬼鐘怒火中燒。</p>

下一秒鐘，隨著一陣強勁的鐘聲響起，時間好像在那一刻靜止。</p>

黑蛹回過神時，瞳孔微縮，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十米后方的墻壁上，而鬼鐘正掐著他的脖頸，那雙瘋狂的眼瞳近在咫尺。</p>

靜止時間的能力？黑蛹心想，不……這是減緩了時間流速？</p>

鬼鐘說：“你完了?！?lt;/p>

“好吧，其實我是顧綺野。”說著，黑蛹搖身一變又成了顧綺野的樣子。</p>

他戲謔地說道：“我還可以是你死去的妻子，蘇穎……拜托，她要是看見你和酒吧老板娘有一腿，會從棺材里沖出來踹你屁股的啊，我的好老爹?！?lt;/p>

為了防止被黑蛹的面孔繼續(xù)迷惑，鬼鐘手部一抬，直接把他的臉龐撕了下來。</p>

鬼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他的金屬手套上并不是一張人臉，而是一片如死蛇般萎靡著的拘束帶。</p>

看見這一幕，鬼鐘終于明白了，站在這里的黑蛹只是一個分身……一個幌子。</p>

他緩緩抬起頭來，又一次端量著黑蛹的臉龐。</p>

此時此刻，黑蛹的面孔已然是一片駭人的空洞，一片拘束帶虬結(jié)而成的異物：</p>

黑蛹咧開了一個笑容，拘束帶從他臉上不斷向下落去，像是黑色的淚水。</p>

他說：“果然，我還以為能騙得過你呢，鬼鐘先生……不過你真沒幽默感，我們之間的氣氛能不能不要這么……劍拔弩張？”</p>

鬼鐘凝視著這張丑陋的、非人的面孔，一字一頓地說道：</p>

“不管你靠近我們的目的是什么，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對我的兒子和女兒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那不管你的本體在哪里，我都會找到你，把你撕成兩半?！?lt;/p>

聽到這，黑蛹的嘴角咧得更高了，幾乎快到臉頰兩側(cè)。</p>

他幽幽地說著：“噢，到時我一會歡迎你的，我想……你會很喜歡我面具下的樣子，你一定會……喜歡得不得了，喜歡到想把自己的心臟撕碎?！?lt;/p>

話剛說完，他的頭部猛地被一只手掌嵌入墻面之上，萬千條裂縫從軀體之上凹了出來，每一條拘束帶都在發(fā)熱、哀鳴。</p>

不多時這具詭異的身軀逐漸開始解體，化為一片片炙熱的氣體漸漸揮發(fā)而去。</p>

世界萬籟俱寂，可鬼鐘心中的怒火還未褪去，他深深地喘息著，凝望著墻上的一個破洞，像是看著自己心中的缺口。</p>

鬼鐘緩緩摘下臉上的呼吸面具，顧卓案從墻上的一個個坑洞收回目光，又垂目看了一眼耷拉在地上的拘束帶殘片。</p>

死寂的樓層之中，一聲暴怒的嘶吼傳出。</p>

窗外還在下著暴雨，整座東京市都在雷鳴之下嗚咽著。霓虹燈牌上的日文一閃一滅，披著雨衣的路人來來去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