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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坐回孔佑靈的身旁。</p>

“他是誰？”</p>

孔佑靈在本子上寫字給姬明歡看。</p>

“他叫菲里奧，是人類和惡魔的小孩。”</p>

“惡魔？”</p>

孔佑靈顯然沒從導(dǎo)師口中聽過那些有關(guān)驅(qū)魔人的事。</p>

“嗯……你就當(dāng)他是喜羊羊媽媽和灰太狼爸爸生的孩子，然后他狼性大發(fā)，把喜羊羊媽媽吃掉啦，然后灰太狼爸爸氣的把他趕出了青青草原，永久開除狼藉?！?lt;/p>

姬明歡胡編亂造一通，壓低聲音沒讓菲里奧聽見。</p>

在二人的注視下，菲里奧默默地找了一個靠墻的角落坐下，雙手抱著膝蓋。</p>

他耷拉著腦袋，目光注視著地板，眼神又變得和之前一樣空洞洞的了。</p>

看著可憐巴巴的，像一頭被人拋棄的小狗。</p>

孔佑靈捏了捏姬明歡的衣角。</p>

姬明歡沒理她。</p>

她又捏了捏姬明歡的衣角。</p>

“好好好，我知道了。”</p>

姬明歡有些不耐煩地說著，默不作聲地從床上起身，陪著菲里奧一起坐到墻邊；</p>

孔佑靈也跟過來坐在姬明歡右邊，抱著畫本不說話。</p>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姬明歡扭頭看向菲里奧。</p>

菲里奧沉默許久，似乎是想起導(dǎo)師對他的叮囑，于是緩緩開口：</p>

“你說?！?lt;/p>

“你是怎么來到我的臥室的？我還不知道外邊長什么樣呢。”</p>

姬明歡之所以沒有問孔佑靈，是因?yàn)閾?dān)心她會受罰——菲里奧就無所謂了，一方面自己和他不熟，沒必要顧慮他，另一方面他好歹是個魔人小孩，皮糙肉厚的。</p>

菲里奧想了想，說：“走出自己的臥室，走廊上的燈很亮，亮到你睜不開眼睛。循著廣播的指導(dǎo)走了很久，慢慢就走到你的臥室來了。其他的，我什么都看不見?！?lt;/p>

聞言，姬明歡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孔佑靈。</p>

她輕輕點(diǎn)一下腦袋，看來她和菲里奧兩人都是這么從自己的“臥室”里過來的——孔佑靈的眼睛畏光，更不可能在光線過曝的情況下看清來時的路了。</p>

不過，他也沒指望能從兩人口里得知這座實(shí)驗(yàn)所的結(jié)構(gòu)。</p>

好歹知道了監(jiān)禁室外頭是一條很長的、彎彎繞繞的走廊，還知道了這條走廊上連接著被收容在這里的孩子們的臥室。</p>

等到進(jìn)攻救世會的那一天，姬明歡會把這里的孩子一個接一個解放出來，打開他們身上的抑制器，讓“溫柔”的大人們嘗一嘗自食惡果的感覺。</p>

思索半晌，姬明歡又問：“你會變身嗎，就像賽亞人變成大猩猩那樣?！?lt;/p>

“只要定期吃藥，我就不會變身?！狈评飱W說，明明語氣冰冷，卻能聽出一絲怯生生的意味。</p>

“太好了。”姬明歡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導(dǎo)師和我說：你很小時候就被送到這里來了，這是真的嗎？”</p>

菲里奧保持著沉默，輕輕點(diǎn)頭。</p>

“那你不想自己的家人么？”姬明歡刻意避開了被他吃掉的“母親”。</p>

“你沒從導(dǎo)師那里聽說么？”菲里奧的頭埋得更低了。</p>

“聽說什么？”</p>

“我吃了媽媽……爸爸一定很生氣，我怕他找到我后，我會被他吃掉?！狈评飱W低聲說，“躲在這里挺好的，不用接觸別人，如果不是導(dǎo)師執(zhí)意要求，我才不會見你們，所以……你們最好也別靠近我，我怕我會吃掉你們?！?lt;/p>

你爹生氣歸生氣，他還在全世界找你呢，傻孩子，雖然他還一邊干著燒殺搶掠的勾當(dāng)就是了……姬明歡聳聳肩，心中揶揄著。</p>

“那你不想他么？”姬明歡問。</p>

“我是怪物，怪物就只配待在這里……”菲里奧說，“只有導(dǎo)師愿意接受我，只有他愿意把我當(dāng)成人類，其他人都討厭我?！?lt;/p>

他頓了頓，把腦袋埋進(jìn)環(huán)繞著膝蓋的雙臂里，低聲說：</p>

“對我來說……導(dǎo)師就是我的父親?！?lt;/p>

姬明歡愣了一下，慢慢低下腦袋，嘴角微微抽動，像是在憋笑。</p>

片刻之后，他仰起腦袋來，對著天花板深深嘆了口氣，心想：惡魔太君，你快來救一救啊，你的兒子都已經(jīng)在這里認(rèn)賊作父啦！再不來這個家真要散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