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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是什么反應？”</p>

“當時他掐著自己的脖子趴在地上嘔吐了很久，吐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最后摳著自己的喉嚨，滿臉崩潰地問我：‘為什么我要被生下來’?！?lt;/p>

姬明歡沉默一會：“哦……換我遇上這些事也會自閉，很正常。”</p>

“你會害怕菲里奧也很正常，但試想一下，如果連你都害怕他，那外面的人又會怎么看他呢……他是多孤獨的一個孩子，我們不能接納他，那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會接納他了。如果你愿意成為他的朋友，那再好不過了?！?lt;/p>

導師低聲說著，聲音里似乎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傷。</p>

姬明歡歪了歪頭，默默看了他一會。</p>

一時間看不出來眼前這人是在裝模作樣，還是真情實感。</p>

他問：“所以明天，就是我們?nèi)齻€人在這個房間里見面？”</p>

“對，孔佑靈也會來見你。”導師笑笑，“我知道你很想見她?！?lt;/p>

姬明歡沉默片刻，抬眼對上教導員的視線，“你應該也知道，我愿意坐在這里陪你聊天，是因為你們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否則我半句話也不會和你講，也不可能陪你找什么‘核彈的開關’?！?lt;/p>

他頓了頓：“假設真的找到了……我也會第一時間摁下那個開關。”</p>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那個魔人在失控下傷害了孔佑靈，那大不了大伙一起發(fā)瘋唄，都別玩了……看看到底誰才是這里關著的最恐怖的那頭怪物。</p>

“我們不是壞人，又怎么會用一個孩子重視的人來威脅他？”導師呵笑一聲，“你對我們的誤解和偏見太深了?！?lt;/p>

姬明歡從他臉上收回目光。</p>

其實他心里明白，救世會更擔心的是如果孔佑靈死了，又或者受傷了，那他的異能會在第一時間失控。</p>

所以從始至終，他們都把孔佑靈當成他的“情緒穩(wěn)定劑”用。</p>

姬明歡沉默片刻。</p>

他開始有點搞不清楚這些人的真正用意了。</p>

假設救世會是一個善良的組織，那為什么驅魔人“紅路燈”會在一夜之間突然發(fā)狂，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劊子手，屠戮著那些無辜的驅魔人，同時在作案之后還刻意留下“救世會”的標記？</p>

這看起來可不像一個好人會做的事。</p>

難道說……救世會里其實存在著兩股勢力？</p>

導致“紅路燈”發(fā)狂嗜殺的是壞的那一邊，而導師其實是好的那一邊？</p>

姬明歡的腦海之中思緒紛雜。</p>

關于“救世會”這個組織，還藏著太多、太多的疑問等待他去理清，但有一點他可以確定的：不管對方的初心是好是壞，是想利用他，還是想保護他，他都一定會帶著孔佑靈離開這個破地方。</p>

世界毀滅又與他何干？總比一輩子被關在這座不見天日的牢籠要好。</p>

像他們這樣沒有歸宿的人就只能一直跑，就算整個世界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地方，也要往前跑。</p>

只不過……一開始他們想逃出去的是那座福利院；</p>

后來，又變成了眼前這座實驗所。</p>

沉默半晌，他低聲說：“我困了，想休息?！?lt;/p>

“好，那今天就先休息吧?！闭f著，導師從桌前起身，轉身向著出口走去。</p>

臨走前，他忽然頓住腳步，扭頭，欲言又止地問了一句：“對了……你好不好奇?！?lt;/p>

“好奇什么？”</p>

姬明歡輕輕扣著食指上的一塊痂，頭也不抬地問著。</p>

“拋棄了你的父母，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導師說。</p>

整個監(jiān)禁室都安靜了下來，萬籟俱寂。這樣的死寂籠罩了整整十秒。片刻后，姬明歡的目光從食指上的結痂移開，他緩緩抬起頭來，對上導師的視線，幾乎一字一句地問：</p>

“這兩個狗娘養(yǎng)的玩意……還活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