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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群鯊

“今天訓(xùn)練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進攻教練芬利·修斯在訓(xùn)練結(jié)束之后，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自己的同事們感慨道?！拔以詾閮?nèi)鬼的事情，會影響球員們在訓(xùn)練中的表現(xiàn)。結(jié)果……出乎我意料?！?lt;/p>

助理教練塞薩爾·瓦羅說道：“這應(yīng)該是球隊的隊長們發(fā)揮了作用，不管他們用了什么辦法，確實是成功安撫了球隊……”</p>

“不，不僅僅是安撫。”主教練薩姆·麥克尼爾有不同意見?！斑€有激勵。你沒感覺到球員們在訓(xùn)練時比以往更專注更投入了嗎？”</p>

“嗯……”瓦羅仔細想了想，然后點頭表示認同。“你說得對，薩姆。”</p>

“安撫……激勵……”體能教練吉奧瓦尼·法萊蒂反復(fù)念叨著這兩個詞，品出味道后他也頷首贊同。</p>

“王不擅長安撫，所以他應(yīng)該是用什么方法激勵了球員們。”瓦羅扭頭看向麥克尼爾，“你上午還說他這個隊長不稱職呢?！?lt;/p>

“在那些瑣碎的具體事務(wù)上，他這個隊長確實不稱職嘛。但是如果只看隊長的領(lǐng)袖作用，那恐怕沒人比他更合適了?！丙溈四釥柦忉尩馈！斑@也是為什么我同意戈茨把隊長袖標(biāo)給王，但還是要讓戈茨當(dāng)?shù)诙犻L的原因。具體的事情還得戈茨來和查理他們來做?！?lt;/p>

“懂。王是主席，戈茨他們是經(jīng)理嘛?！?lt;/p>

“哈，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lt;/p>

看著又要留在場上繼續(xù)加練的王烈和維蒂尼，瓦羅又說道：“我突然很慶幸，媒體曝出這個新聞是昨天晚上，而不是昨天上午……”</p>

“為什么？”有人問。</p>

“因為這樣無論是薩姆，還是球員，都不用在下午的周中例行新聞發(fā)布會上面對媒體記者的狂轟濫炸了?！?lt;/p>

大家恍然，然后都露出了慶幸的表情。</p>

在他們的腦海中，那些記者已經(jīng)自動替換成了被血腥味刺激得騷動不已的鯊魚群。</p>

※※※</p>

和教練們有同樣想象的，還有桑尼·迪恩。</p>

從訓(xùn)練場到更衣室的路其實并不長——畢竟更衣室就在一線隊訓(xùn)練場旁邊。繞過鐵絲網(wǎng)，從專門的出口出去，再沿著主樓外墻走上一小段路，就能走進通往更衣室的通道。</p>

正常的話，走路全程不會超過三分鐘。</p>

以往球隊結(jié)束訓(xùn)練，迪恩總是最先從訓(xùn)練場離開，也是最早幾個離開更衣室的人。</p>

但是今天，就這么一丁點兒路，他磨磨蹭蹭走了五分鐘都沒到。</p>

并且在即將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變向拐了彎，原路折返，還差點和跟在他身后的貢杜茲撞個滿懷。</p>

“誒，小心！”貢杜茲閃身躲避后問他，“你干嘛去，桑尼！”</p>

桑尼·迪恩沒有回答他，只是低頭匆匆走出通道，向左邊拐去。</p>

那是訓(xùn)練場的方向，他們來的地方。</p>

“有什么東西忘記拿了吧？”貢杜茲身邊的巴納巴斯猜測道。</p>

貢杜茲聳聳肩，走進更衣室。</p>

這不是什么需要關(guān)注的事情。</p>

但很快約書亞·帕克一臉見鬼的表情走了進來，然后大呼小叫：“你們猜我剛才看見什么了？！”</p>

“總不會是個妞兒在訓(xùn)練場上裸奔吧？”貢杜茲隨口那么一說。</p>

“不，比那還嚇人！”帕克瞪大眼睛，真跟見了鬼一樣?！拔铱匆姷隙髯哌M了體能訓(xùn)練中心！他在加練！伙計們！桑尼·迪恩，他竟然在加練！”</p>

此言一出，更衣室里頓時驚呼連連。</p>

“上帝啊……”巴納巴斯抬手在自己胸前不斷畫十字。</p>

湯米·比金斯震驚地罵出了臟話：“FuckingJesus！這不是真的！你一定是看錯了，約書亞！”</p>

帕克舉起手對天發(fā)誓：“我發(fā)誓我沒有撒謊，否則就讓我出門被雷劈死！”</p>

“噢，見鬼！”雨果·貢杜茲想起剛才迪恩突然折返，差點撞到自己的那一幕。要是當(dāng)時堅定抓住迪恩的手，不讓他離開，非問個清楚的話……那么發(fā)現(xiàn)這個爆炸性消息的人豈不是自己？</p>

他雙手抱頭，懊惱不已，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大樂子……</p>

最初的震驚后，大家開始興致勃勃地猜測迪恩為什么突然轉(zhuǎn)性，主動加練。</p>

“我覺得他八成是被王那番話給刺激到了！”</p>

“別瞎扯了。我承認王的那話說的我也挺激動的，但在訓(xùn)練中，迪恩的表現(xiàn)可沒什么異常?！?lt;/p>

“迪恩突然加練，可能是為了證明他確實不是內(nèi)鬼吧？畢竟加練，就證明他也想要贏嘛……”</p>

大家正在激烈的討論著，雨果·貢杜茲默默地將自己身上的休閑服脫下來，換回訓(xùn)練服，然后徑直走出了更衣室。</p>

巴納巴斯最先注意到他的異常，見狀便問：“雨果！你要干什么去？”</p>

貢杜茲頭也不回，回答中帶著興奮的顫音：“我也去加練！”</p>

更衣室里一群人面面相覷。</p>

※※※</p>

偌大的體能訓(xùn)練中心，現(xiàn)在就只有桑尼·迪恩一個人。</p>

他坐在動感單車上，卻并沒有開始運動。</p>

就是坐著而已。</p>

畢竟他并不是真的要給自己加練，只是不愿意那么早離開訓(xùn)練基地。</p>

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肯定會有很多媒體記者，以及球迷們堵在基地外面。</p>

作為兩次沖突的當(dāng)事人之一，他清楚，只要自己敢出去，就會立刻被那群“鯊魚”所吞噬、淹沒、撕成碎片。</p>

他第一次覺得球隊基地這個遍布訓(xùn)練器械的體能訓(xùn)練中心如此可愛，是他的避風(fēng)港——訓(xùn)練場不能去，因為維蒂尼和王烈都在，他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和對方單獨相處。</p>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作為一個從來都不加練的人，突然開始加練，會不會引起隊友們的懷疑……</p>

他們會不會猜到自己躲在體能訓(xùn)練中心的真正原因？</p>

唉，連手機都不能玩是真無聊啊……</p>

為什么不能玩手機？</p>

當(dāng)然是因為網(wǎng)上這個時候估計有很多罵自己的留言和評論，他可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p>

就在迪恩胡思亂想的時候，體能訓(xùn)練中心門外突然響起了腳步聲。</p>

迪恩有些慌——不是吧？還有人要加練？</p>

他手忙腳亂地打開器械電源，然后開始裝模作樣地蹬了起來。</p>

與此同時，腳步聲走了進來。</p>

雨果·貢杜茲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來：“哎呀，真巧??！桑尼你竟然也在加練？”</p>

迪恩回頭看著這個隊里出了名的“樂子人”，頓覺頭大，知道自己今天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了……</p>

他只好假裝專注于訓(xùn)練，點了點頭：“嗯?！?lt;/p>

不過貢杜茲可不會輕易放過他，走到他身邊，也打開一輛動感單車，騎了上去，一邊蹬一邊和他聊天：“真是出人意料，我沒想到桑尼你竟然會給自己加練……你是不是也被王的那番話打動了？我給你說，當(dāng)時聽了我也覺得熱血沸騰呢！”</p>

迪恩很想不理會這個法國人，但如果他再不開口說話，“被王一番話打動”的謠言明天就要傳遍更衣室了……</p>

在“被王烈打動”和打破自己固有人設(shè)之間，迪恩果斷選擇了后者。</p>

他放慢蹬車節(jié)奏，糾正貢杜茲的說法：“和王沒關(guān)系，我只是想要給自己加練而已?！?lt;/p>

沒想到貢杜茲絲毫沒有被駁了面子的不快，反而笑嘻嘻地點頭：“對對對，和王沒關(guān)系，我懂！”</p>

雖然他嘴巴上附和了自己的說法，但迪恩知道他心里壓根兒不是這么想的。</p>

但自己又沒辦法繼續(xù)解釋，因為在貢杜茲預(yù)設(shè)立場的情況下，自己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解釋就是掩飾嘛……</p>

他只能埋下頭，奮力蹬著車，好像要把對王，對貢杜茲，對基地外那些記者，對該死的爆料者的憤怒全都發(fā)泄在動感單車上。</p>

貢杜茲本來是來看迪恩樂子的，結(jié)果當(dāng)?shù)隙鞑焕頃?，很認真專注地開始訓(xùn)練后，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起來……</p>

這要是直接走了，會不會顯得我特別傻?。?lt;/p>

而如果不走的話，就這樣在旁邊看著迪恩訓(xùn)練，好像也挺傻的……</p>

算了，算了，來都來了！</p>

貢杜茲也開始認真加練起來。</p>

隨后又陸續(xù)趕來了幾個喜歡看熱鬧的人，當(dāng)他們看見迪恩和貢杜茲竟然真的一聲不吭地在認真加練，面面相覷。</p>

這是啥？</p>

他們倆真是來加練的？</p>

貢杜茲看見出現(xiàn)在門口的幾個人，立刻重新精神起來，揮手對他們喊：“你們也是來加練的吧？哎呀真是太好了！快來吧！就連迪恩都在努力，難道你們連他都不如嗎？”</p>

正在蹬車的迪恩好懸岔了氣——他媽的！什么叫做連我都不如？！</p>

他黑著臉從動感單車上下來，走到一邊去練上肢力量。</p>

貢杜茲就跟目瞪口呆的幾個人示意：“看吧，連迪恩的斗志都燃燒了起來！”</p>

之前還在猶豫的幾個人，被他這么一說，又看迪恩竟然是真的加練，這下就不好意思轉(zhuǎn)身離去了……要不然不都知道他們是來看熱鬧的嗎？</p>

于是他們也被迫留下來，像前兩位那樣認真加練起來。</p>

貢杜茲見狀給大家加起油：“好樣的！團結(jié)的泰恩一定可以擊敗斯高斯人！”</p>

聽著貢杜茲的大呼小叫，幾個人很想讓他閉嘴，同時他們也直犯嘀咕：</p>

我們是來干什么的？</p>

※※※</p>

約書亞·帕克把車子從訓(xùn)練基地大門里開出來，就被眼前密密麻麻擠在路兩邊的記者和球迷們給嚇住了。</p>

原本挺寬敞的一條路，因為這些人都被擠得只能允許一輛車通行了……</p>

作為一個泰恩球員，帕克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p>

“見鬼……”</p>

他突然一下明悟了，為什么那個從來不給自己加練的桑尼·迪恩要反常的去加練。</p>

他自己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應(yīng)該跟著那些人去看熱鬧的。</p>

現(xiàn)在倒車回去還來得及嗎？</p>

他瞥向后視鏡，訓(xùn)練基地的大門正在他身后緩緩關(guān)閉……</p>

記者們沒給帕克反悔的機會，看見他的車駛出來，立刻就圍了上去，紛紛將話筒、手機、錄音筆、相機伸向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