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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愁澗的槍炮聲，終于漸漸平息。

山谷里，濃烈的硝煙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嗆得人直咳嗽。

山澗此刻已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李云龍站在山崗上，手里的望遠(yuǎn)鏡還舍不得放下，嘴里叼著一根沒點燃的旱煙，吧嗒吧嗒地嘬著。

“他娘的……真他娘的過癮！”

他身邊的張大彪渾身浴血，臉上卻掛著興奮的笑容，甕聲甕氣地報告：“團長！打掃完了！山本特戰(zhàn)隊，除了山本一木跟十幾個兔崽子順著山溝跑了，剩下的……全撂在這兒了！”

“跑了十幾個？”李云龍眉頭一皺，狠狠啐了一口，“瑪?shù)?，這山本老賊，這回算他狗日的命大！讓他回去給筱冢義男那老鬼子報個信，就說他爺爺李云龍，在這兒等著他！”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身邊神色平靜的林默，那眼神，復(fù)雜極了。

有佩服，有欣賞，還有一絲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敬畏。

“林老弟，你這腦子……是咋長的？又是埋雷，又是炮轟，還他娘的算準(zhǔn)了山本這孫子從哪兒鉆出來。這仗打的，老子除了喊開火，啥心都沒操！”

林默淡淡一笑：“團長指揮若定，我只是提了點不成熟的小建議。”

“屁！”李云龍難得地沒順著桿子往上爬，他一巴掌拍在林默肩膀上，“你要是這叫不成熟，那咱們八路軍就沒幾個熟人了！”

山谷另一頭，段鵬正帶著警衛(wèi)排的戰(zhàn)士，把五花大綁的朱子明和他那兩個下線，像拖死狗一樣拖了過來。

朱子明面如死灰，渾身抖得像篩糠。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怎么就敗了？

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沒吃下藥的飯？怎么可能提前設(shè)下埋伏？

當(dāng)他看到李云龍和林默走過來時，眼神里的恐懼達(dá)到了頂點。

“團長……團長饒命啊！我是被逼的！是鬼子……是鬼子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朱子明聲淚俱下地開始求饒。

李云龍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從腰間抽出那把繳獲的王八盒子，在手里掂了掂。

“朱子明，我問你，紅崖洞兵工廠被炸，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朱子明身體猛地一顫，眼神躲閃，嘴里還在狡辯：“沒……沒有！絕對沒有！我……我只是個傳信的……”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崩钤讫堈酒鹕恚瑢Χ矽i努了努嘴。

段鵬心領(lǐng)神會，從旁邊戰(zhàn)士手里接過一根蘸了水的鞭子。

“別……別打我！我說！我全說！”朱子明徹底崩潰了。

半個小時后，一份長長的名單，從朱子明的嘴里吐了出來。

從潛伏在根據(jù)地周邊的貨郎，到縣城里的線人，再到其他部隊里被他拉攏的個別人……

一張針對整個晉西北八路軍的間諜大網(wǎng)，就這樣被撕開了一角。

趙剛聽完審訊結(jié)果，臉色鐵青。

他沒想到，危險竟然一直潛伏在身邊。

“老李，這事必須立刻上報旅部和總部！這張網(wǎng)，必須徹底清除！”

“那是自然！”李云龍的眼神冷得像冰，“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花樣，有一個算一個，老子全給他們刨出來！”

他回頭看了一眼被拖下去的朱子明，對林默說：“林老弟，這次，又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心細(xì)，咱們還被蒙在鼓里，等總部首長來了，那后果……”

李云龍不敢想下去，后背一陣發(fā)涼。

與此同時，平安縣城。

山本一木在十幾個殘兵的攙扶下，踉蹌地逃回了平安縣憲兵司令部。

“山本君！你……你怎么會……”平田一郎看著渾身是血、斷了一條胳膊、狼狽不堪的山本一木，驚得下巴都快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