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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那個叫“提爾”的守護者決定去死...

自我封印于奧達曼設施的艾隆納亞是提爾的追隨者，甚至并非泰坦守護者體系下的上下級關系，而是某種源于內(nèi)心道義的追隨，她將提爾稱為“主人”，代表著她發(fā)自身心的尊敬與服從。</p>

這個女巨人的崩潰與迷茫也代表著奧達曼中蘊藏的“提爾的遺產(chǎn)”非同小可。</p>

在她的帶領下，眾人穿越過這古老的地宮，他們看到了那些被遺棄的工作間和鍛造場，根據(jù)艾隆納亞的介紹，那就是矮人們的先祖曾在這里工作過的地方。</p>

當然，那時候他們還是泰坦守護者序列下的“土靈塑造者”。</p>

“從某個時刻開始，血肉詛咒在泰坦造物中毫無征兆的爆發(fā)，那力量改變了你們，虛空讓你們從純凈堅定的巖石變的脆弱又多疑，隨后再將你們改造飽含感情的血肉。</p>

守護者們普遍將其視作‘墮落的征兆’，命令還健康的鋼鐵維庫人將你們捕殺殆盡。</p>

但提爾大人認為血肉詛咒的蔓延意味著某種更可怕的變化，他去巡查世界四方尋找原因，但他并未料到黑暗的力量已在泰坦守護者的心臟之地爆發(fā)。</p>

待他意識到問題不對時，整個守護者體系已岌岌可危?！?lt;/p>

艾隆納亞在前方帶路，女巨人穿越過高聳神性的宮殿，她語氣低沉的說：</p>

“我們被提爾主人召喚至泰坦之城奧杜爾，他決心撥亂反正但整個泰坦之城都已無比死寂，傲慢且冷酷的首席管理者奧丁被封印于他的金色要塞里，睿智而仁慈的大管理者萊也消失于世界邊境渺無音訊。</p>

提爾大人得不到任何幫助，他卻沒有選擇漠視黑暗橫行，而是用他的方式進行了最后最堅決的反抗。</p>

你們在提瑞斯法地區(qū)之下找到的那頭克拉希斯</p>

那虛空的怪物并非只是來自被囚禁的上古之神的反撲，它們受命于曾經(jīng)的泰坦守護者和現(xiàn)在的墮落反叛者，‘智慧之王’洛肯！一個被萬神殿賦予了無盡智慧，但心靈卻骯臟又軟弱不堪的懦夫和雜種！</p>

奧杜爾已經(jīng)淪陷在了黑暗力量中，我和阿扎達斯是那個曾輝煌的體系中目前僅剩下的泰坦守護者，我們還維持著清醒。</p>

最少。我們認為自己還清醒。”</p>

她停下腳步，眼前是一座被封印的厚重大廳，四周遍布著已經(jīng)成型的巖石巨像，都是最古老的巖石生命的形態(tài)，有精密的設施將它們不斷的從眼前的鑄造大廳中送出，在奧達曼更下方的軍械庫里作為備用的武器。</p>

清晰的捶鍛聲不斷從前方大廳中響起，那是鍛造者阿扎達斯日夜不停的塑造巨像的動靜。</p>

艾隆納亞在被自己人追殺的絕望與無奈中選擇了痛苦的自我封閉，但阿扎達斯沒有，他在抵達奧達曼地宮的那一天就開始了鍛造，他要為那場必然會到來的至死絞殺做好準備。</p>

就如守護者提爾面對背叛時的抉擇，阿扎達斯也沒打算臣服于黑暗的暴力。</p>

“只要我們敢離開奧達曼，洛肯的墮落仆從就不會放過我們，不拿回記錄著他所有丑事的‘諾甘農(nóng)圓盤’，那個畏懼萬神殿懲罰的懦夫就不會罷休?！?lt;/p>

艾隆納亞指著前方，說：</p>

“那枚可以在奧杜爾的天文臺聯(lián)絡到萬神殿的泰坦圓盤，就是提爾主人用自己的生命給這個世界換回的遺產(chǎn)！還有另一枚白金圓盤記錄著他的‘遺言’。</p>

兩樣東西就在阿扎達斯的鍛造大廳后方，他親自守衛(wèi)著主人用生命爭取到的證據(jù)。</p>

阿扎達斯比我更堅強，也比我更固執(zhí)，或許你們得花點時間才能說服他。”</p>

迪亞克姆示意女巨人打開鍛造大廳。</p>

他身后的眾人紛紛拿起武器，他們警惕的看著周圍那些隨時可能動起來的守衛(wèi)巨像。</p>

這些被泰坦守護者親自捶打出的巖石戰(zhàn)士相當難纏，每一個都灌注了守護者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如果阿扎達斯這三萬年里一直在鍛造石像，那么埋藏在奧達曼地宮之下的巖石巨像的數(shù)量絕對夸張到難以想象。</p>

“別擔心，缺少意志熔爐的灌注，這些石像不會有與其配套的心智，它們只有強大的軀體和力量，卻沒有‘靈魂’來駕馭。</p>

它們無法被全部喚醒。</p>

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注定會長眠在這片荒蕪之地下，永不見天日?！?lt;/p>

迪亞克姆并不如其他人那么緊張，實際上自打走入奧達曼，他就一直沒有進入過預備戰(zhàn)斗狀態(tài)，這意味著他認為在這里不會遭遇到危險。</p>

他對其他人說：</p>

“阿扎達斯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在繼續(xù)鍛造石像，他的‘堅定’更像是一種絕望下的自暴自棄。鍛造巖石戰(zhàn)士是那位同樣無助的守護者被困在這里唯一能做的事了?！?lt;/p>

警戒者看著眼前緩緩升起的巨型石門，他將白銀之手戰(zhàn)錘提在手中，大步邁入溫度極高的鍛造大廳中。</p>

迎面就看到一個黑色的巖石巨像正揮動沉重的鍛錘，將那些不成型的石塊鍛造捶打成巖石戰(zhàn)士的形態(tài)，又將它們送入泰坦守護者的熔爐中為它們完成淬火。</p>

一整條精密的鍛造流水線在運作著，而主持它的黑色巨人效率極高，幾分鐘就能塑造出一尊巖石巨像的雛形。</p>

他肯定是這方面的專家和大匠，動作流暢毫無生澀，但其姿態(tài)卻非常落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維持著肌肉記憶的活動。</p>

“萬神殿沒了！泰坦們都死了，祂們的靈魂被黑暗泰坦捕獲在我的故鄉(xiāng)飽受折磨?！?lt;/p>

迪亞克姆將手中的白銀之手戰(zhàn)錘朝著巨人丟出去，他大聲喊道：</p>

“泰坦之城的奧杜爾的混亂正是因此而來，你們失去了自己的主人便也不再堅定，不是上古之神腐蝕了你們！是因為奧術原力的整體衰弱導致你們堅定的心智出現(xiàn)了裂痕，這才被尤格·薩隆找到了機會。</p>

你猜到了這一點，對嗎？”</p>

“砰”</p>

沉重的鍛造石錘落在地面，黑曜石組成軀體的阿扎達斯轉(zhuǎn)身接過了飛來的白銀之手戰(zhàn)錘。</p>

這被泰坦真神卡茲格羅斯親手捏出來的巨人守護者沉默不語，僅僅是撫摸著手中的古老戰(zhàn)錘，在迪亞克姆的注視中，鍛造者阿扎達斯并沒有對他發(fā)起攻擊。</p>

精密的流水線停止了運轉(zhuǎn)，這大廳里也只剩下鍛造爐燃燒時的火焰爆鳴。</p>

近十秒的沉默之后，黑曜石巨人低聲說：</p>

“秩序死了.”</p>

“或許那玩意一開始就不算活著?！?lt;/p>

艾格文大步走來，高舉著手中的金色吊墜，她大聲說：</p>

“被你們囚禁的星魂尊主已經(jīng)蘇醒，她命令我摧毀萬物統(tǒng)一場，這座泰坦之地亦是節(jié)點之一！巨人，如果你不打算阻止我們，那就交出奧達曼的控制權。</p>

我不會警告你第二次！”</p>

阿扎達斯手持白銀之手戰(zhàn)錘來到鍛造大廳的盡頭，將這把曾屬于提爾的戰(zhàn)錘放置在墻壁的凹槽中，在低沉的齒輪轉(zhuǎn)動聲中，通往內(nèi)部地宮的道路開啟。</p>

“在那里，自己去拿吧?！?lt;/p>

他指著通往深處的道路，語氣死寂的說：</p>

“提爾主人的遺產(chǎn)已等待你們數(shù)萬年，我與艾隆納亞的使命結(jié)束了?！?lt;/p>

“去吧?！?lt;/p>

迪亞克姆對艾格文和巨龍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nèi)ト〕鎏釥柕倪z產(chǎn)，他自己則留在鍛造大廳中，對坐在一塊巨石王座上的阿扎達斯說：</p>

“你知道提爾在守護巨龍們的故鄉(xiāng)留下了備用軀體的事嗎？”</p>

“嗯。”</p>

心智崩潰的鍛造者阿扎達斯點了點頭，看著被自己扔掉的石錘，說：</p>

“那是我為提爾主人鑄造的圣銀軀體，也是他最大的秘密，他無法信任其他守護者，只能把開啟秘密的‘鑰匙’交給了他最信任的巨龍朋友們?！?lt;/p>

“那你為什么不去復活他？”</p>

迪克問道：</p>

“從你們在洛肯的追殺下逃亡到奧達曼，到上古之戰(zhàn)撕裂世界之間足有一萬多年的時間，只要你愿意，守護巨龍們肯定會幫你復活提爾。</p>

龍王們將提爾視作它們的朋友，它們會竭力相助。”</p>

“但為什么要復活？”</p>

阿扎達斯反問道：</p>

“讓提爾主人以英雄的身份戰(zhàn)死難道不是最完美的結(jié)局嗎？</p>

使他不必去承受自己親手做過的惡事，使他不必遭受心靈的折磨與拷問，使他不會墮落為洛肯那樣軟弱下流的瘋子！</p>

泰坦們塑造了我們。</p>

泰坦們?nèi)蚊覀兂蔀榘瑵衫故澜绲谋Ｗo者，祂們告訴我們，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維持美好的秩序，那是個多么宏大的使命！</p>

但提爾大人卻不幸洞悉了真相。</p>

促使他做出如自殺一般舉動的，不只是來自守護者兄弟的背叛，還有心靈的詰問。</p>

在泰坦們隕落之后，祂們的秩序無法再約束我等的心靈，使我們也對那些曾視為‘正確’的事產(chǎn)生了懷疑.”</p>

“你到底在說什么鬼話，阿扎達斯！”</p>

艾隆納亞上前抓著自己的同伴，使勁拍打它的黑曜石腦袋，她覺得阿扎達斯沒準是心智回路出了問題，用暴力修復法肯定能修好，只要多捶幾拳.</p>

但阿扎達斯推開了她。</p>

這黑曜石巨人明顯知道更多，它語氣激動的咆哮道：</p>

“凡人們不懂，難道你也不懂嗎？艾隆納亞，你我侍奉了提爾主人這么多年，你對他的力量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嗎？</p>

兩頭克拉希斯悍將確實很強大，但提爾主人也不至于要和它們拼殺到自爆才能取勝的地步！他可是阿格拉瑪尊主塑造的戰(zhàn)士！上古之神都奈何不了他的徽金意志！</p>

別傻了！</p>

那不是戰(zhàn)死，那是自殺！</p>

他在過去所做之事的折磨下最終選擇了自我解脫，他找不到他繼續(xù)存在于這個世界的理由，就和現(xiàn)在的我一樣。</p>

我迷失了</p>

我們到底是在保護這個世界，還是在傷害它？</p>

泰坦要求我們守衛(wèi)的秩序到底是祂們的秩序，還是這個世界的秩序？</p>

如果我們的造物主和這個世界的純粹意志本就沖突，那么我們這些被命令保護世界的守護者們是應該服從造物主的命令，還是該履行自己的職責？”</p>

阿扎達斯咆哮著：</p>

“告訴我，艾隆納亞，告訴我，我們該怎么選擇？提爾主人得不到答案，所以他自我毀滅了，現(xiàn)在輪到我們了，輪到我們做出回答了！</p>

造物主死了！</p>

秩序死了！</p>

我們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p>

啊，這道題.太難了.”</p>

——————</p>

在奧達曼的內(nèi)部地宮最深處，艾格文無視了周圍存放的那些來自提爾的寶物，她徑直從最深處的寶座上取下一大一小兩枚白金圓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