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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迦羅娜眼中的迪亞克姆與圣人眼中的迦羅娜

“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那顆主宰寶珠的位置，很快就能把你被束縛的心智釋放出來，堅持住，要像你小時候那樣堅強?！?lt;/p>

萊蘭在囚車之外將一塊德萊尼糕點遞給了蜷縮在眼前的迦羅娜，她如以往那樣鼓勵著自己的孩子，但迦羅娜沒有回應。</p>

半獸人刺客的狀態(tài)肉眼可見的差！</p>

似乎越是靠近主宰寶珠，她的精神就越遭受困擾，縮在囚車的角落手里捏著蘭特瑞索之前給她的元素念珠，這東西可以幫助劍圣在憤怒中駕馭理智讓他們長久維持戰(zhàn)士最完美的“致命平靜”狀態(tài)，因此它對于迦羅娜這種精神受控的個體也有幫助。</p>

但遺憾的是只是一枚元素念珠最多讓迦羅娜不失控，想要擺脫古爾丹植入腦海的森森鬼語可沒那么簡單。</p>

“別靠近我！”</p>

在萊蘭想要幫迦羅娜擦擦額頭汗水的時候，壓抑的沙啞聲音也隨之響起，伴隨著手指的揮動將萊蘭的手撥開。</p>

半獸人動作粗暴，但明顯壓抑著軀體里涌動的某種破壞欲。</p>

她在努力讓自己不傷害到萊蘭。</p>

這情況看的奧術師心疼無比，她從小將迦羅娜養(yǎng)大早已有了感情，這會看到孩子這么痛苦，內心除了對古爾丹和暗影議會的恨意之外，也恨不得能以身代之。</p>

“圣光啊，您為什么要讓這么痛苦的命運落在我的孩子身上？”</p>

萊蘭抓著手中的手帕，忍不住說了句。</p>

她知道這怪不到圣光身上。</p>

獸人沒有圣光信仰的傳統(tǒng)，原初之光的恩澤很難照耀到他們身上，而退一萬步說，就算圣光珍愛一切生命，祂也沒辦法在每一次壞事出現(xiàn)時就降下光之雷霆把壞人都劈死。</p>

最少在艾澤拉斯宇宙的力量體系中，原力不是以這樣粗暴又人性化的方式運作的。</p>

“圣光若聽到你的抱怨，一定會暗自心傷，畢竟祂已經(jīng)竭盡全力的派遣了祂的追隨者們趕在迦羅娜的命運墜入更黑暗的絕境前，將這孩子從黑暗之爪里解救了出來?！?lt;/p>

迪亞克姆的聲音在萊蘭身后響起，圣人溫暖的手也放在了奧術師肩膀上，他輕聲說：</p>

“去吧，休息一下，我來和這孩子聊一聊，她現(xiàn)在的狀況很需要幫助，但你在奧術之道上的理解還對抗不了古爾丹的邪咒，因此幫不了她?！?lt;/p>

“所以，您也覺得我很沒用，是嗎？叔叔?！?lt;/p>

萊蘭看向警戒者，她輕聲說：</p>

“我口口聲聲說想要找到獸人和德萊尼人和平共處的方法，但我花費了兩百年的時間所做出的事還比不上您在一個月里所行的偉業(yè)。和您相比，我簡直像是個只會說大話的膽小鬼，自以為強大卻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保護?！?lt;/p>

這帶著自責和軟弱的話讓迪克搖了搖頭，他說：</p>

“但若沒有你兩百多年中的游歷與積累，我也沒那么容易獲取蓋亞安宗母和德拉卡女士的善意，正是因為她們曾和你接觸過，所以她們才認定德萊尼人不是好戰(zhàn)種族。</p>

若沒有這個前提，我即便再努力也很難與他們合作如此順利的解決沃舒古的困境。</p>

你所眼見的一切偉大都并非要歸結于個人，孩子，那是很多人一起努力最終塑造的水到渠成，歷史不全是由英雄書寫的，如你這樣默默奉獻的人亦是其中的一員。</p>

至于迦羅娜.”</p>

迪克看著眼前囚車中蜷縮的痛苦身影，他停了停，說：</p>

“命運總會給那些注定要承擔重責的個體施以各種磨礪，這是為了確保有能力的人不隨便浪費自己的天賦。</p>

你的孩子是被命運看重的個體，萊蘭，她現(xiàn)在所承受的一切都將鑄成日后通往超凡人生的根基，盡管我們不能歌頌單純的苦難，但我始終認為，若沒有這些痛苦，就很難塑造出超脫的人格。</p>

當然，我不是在以長輩的身份教育你。</p>

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要把不屬于自己的責任和他人的錯誤背在自己肩膀上，會這么做證明你是個善良的人，但善良的人不應該因此遭受心靈的折磨與拷問，善良的人應該被世界善待。</p>

是古爾丹造成了這場苦難。</p>

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那個壞種為這一切悲劇血債血償。”</p>

“您真是一位厲害的牧師?！?lt;/p>

萊蘭嘆氣說：</p>

“三兩句話就能看穿我的內心糾結，但我總會想如果那一日危險到來時我能保護好迦羅娜，或許她就不會遭受這樣的痛苦。</p>

這是個教訓，叔叔，我已經(jīng)從教訓中得到了磨礪。</p>

您說的對，我的奧術還無法抵擋術士們邪惡的咒法，我必須更認真的鉆研奧術之道以求迦羅娜的悲劇不會出現(xiàn)在其他人身上。但我們在莫高爾城鎮(zhèn)戰(zhàn)斗時，迦羅娜又該如何安置呢？</p>

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吧。”</p>

“這個我會處理的，你去休息吧，馬上就要出發(fā)了，這一次你們要面對的目標非常危險，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lt;/p>

迪克勸離了萊蘭，他站在囚車之外甩了甩自己粗壯的尾巴，在金色尾套搖曳發(fā)出的碰撞聲中，警戒者盯著蜷縮的迦羅娜，他說：</p>

“古爾丹現(xiàn)在讓你干什么？”</p>

“殺了你！”</p>

迦羅娜低著頭，啞聲說：</p>

“他的聲音在我腦海里翻滾，他讓我抓住一切機會殘害你們，用毒、用匕首、用爪子就像是過去那些日夜里他要我做的那些，他已經(jīng)知道我的方位，他也通過我的視角知道了你們。</p>

尤其是你的位置，圣人。</p>

我之前告訴過母親，不要去找那顆主宰寶珠，古爾丹把它變成了陷阱。</p>

你們越是不放棄我這個禍害，你們就距離那陷阱越來越近，母親下不了手，我記憶中她就是這么善良的人，我與她一起在戈爾隆德荒野旅行游歷，哪怕遇到鬣蜥人攔路，她也不會主動傷害它們。</p>

她是最完美的善人.</p>

但您可以！</p>

您是個鐵血的統(tǒng)帥。</p>

您很清楚拯救我的風險遠遠大過在這里斬殺我的收益，請您動手吧，讓我從這黑暗的命運里解脫，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我也不想再回到黑暗之中，為了自我的生存就隨意取走他人的生命。</p>

母親不是這么教我的，但古爾丹卻非要把我變成那樣！</p>

他欣賞我的痛苦并以此為樂?！?lt;/p>

面對迦羅娜的請求，迪亞克姆面無表情，他說：</p>

“我曾立誓要對抗命運，我一直都是這么做的，而眼前正有一個困于黑暗命運的靈魂在掙扎，你卻要求我放棄這次拯救，你在要求我放棄自己的道義與誓言。</p>

孩子，我將做的事甚至與你這個‘被拯救者’本身無關！</p>

這是我和命運的較量。</p>

你只是我與它的這場斗爭中的一環(huán)，因此面對你借他人之手的自裁請求，我只能告訴你，我拒絕！”</p>

“.”</p>

迦羅娜沉默下來。</p>

幾秒之后，痛苦的半獸人抬起頭，看著迪克，那雙德萊尼人的大眼睛里寫滿了警惕與抗拒，她審視著迪亞克姆，似乎想要從這個高大的圣人臉上找到哪怕一絲的言不由衷。</p>

但沒有。</p>

迪亞克姆表情平靜，眼中也沒有什么負擔或壓力，他坦然面對著迦羅娜的審視，這讓黑暗中被塑造的刺客呲了呲牙。</p>

她說：</p>

“但您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么圣潔崇高嗎？您真的會平等對待每一個靈魂嗎？難道不是因為在您口中我是個‘被命運看重’的個體，所以才值得您如此大動干戈嗎？</p>

從母親的教導中，我知道德萊尼人有‘先知’的傳統(tǒng)，你們中那些特殊的個體能看破命運。</p>

難道不是因為您看到了我在未來會做出可怕或者榮耀之事，所以才對我另眼相看嗎？</p>

就像是古爾丹本來要殺死我就如他殺死刃風氏族的獸人，卻因為我的數(shù)次逃脫讓他意識到了我的‘天賦’，于是他才花了那么多精力將我鑄造成如今的樣子。</p>

他在利用我.</p>

但您不是也一樣嗎？</p>

您想要改變我的命運不就是希望我這把被鑄成的匕首在未來站在德萊尼人這邊，為了你們的利益去對抗想要殘害你們的命運。</p>

我說的對嗎？虛偽的圣人！”</p>

“我真是想不到，想要救你的我在你眼中居然是這種形象，看來古爾丹確實把你教的很好，讓你具備了刺客與殺手最美好的品格。</p>

懷疑與質疑。</p>

要利用自己敏銳的感知來偵破你遇到的每一個人那張面具之下的真面目，找到他們的弱點并加以利用，使之成為自己的武器。</p>

我聽聞那些最杰出的刺客從不吝嗇于只使用自己的匕首。</p>

他們可以將世間萬物都化作刺殺對手的利刃，語言也是其中之一。”</p>

面對迦羅娜的語言攻擊，迪克笑了笑，他背負著雙手，說：</p>

“但你說錯了！</p>

你確實很有天賦，迦羅娜，在我所見的所有生命里，也唯有曾經(jīng)的塔爾加斯長官能在陰影青睞的領域中與你一較高下，你是個天生的刺客，這意味著只要你被安排在合適的場合，就可以輕易的主宰一場戰(zhàn)爭的勝負，一個國家的存亡，甚至是一個世界的走向。</p>

我當然不能放任這樣的天賦被古爾丹那樣的雜碎持有并使用。</p>

但這不是促使我做出決定的原因?！?lt;/p>

他看著迦羅娜，看到了這孩子因為對抗心中黑暗誘惑的痛苦而在自己手臂上撕裂出的傷口。</p>

那樣的傷口有很多，其中一些已經(jīng)化作疤痕。</p>

這證明哪怕在暗影議會操縱下的那段時間里，迦羅娜也并非一直順從，她一直在嘗試著對抗來自主宰寶珠的操縱，她想要用施加痛苦的方式來讓自己維持清醒。</p>

用痛苦對抗絕望，這獨特的理念，或許來源于某個“獸人刺客前輩”的教導。</p>

迪克伸出手，包裹著治愈的圣光伸入囚車中，但在接觸到迦羅娜之前，就被后者雙手抓住用自己僅剩下的武器，用牙齒狠狠咬在了迪亞克姆的手腕上。</p>

那不是撒嬌式的撕咬，而是真正搏命的打法，利用獸人的獠牙撕裂迪克的手臂動脈以此來完成刺殺。</p>

但沒用。</p>

兩人的絕對實力差距有點大。</p>

納魯之遺饋贈的“完美耐力”與超強防御讓迦羅娜竭盡全力卻連破防都難，咬破了皮膚還沒等鮮血滴落，傷口就在圣光的跳動中愈合。</p>

現(xiàn)在的迪亞克姆可是光明執(zhí)政官！</p>

他要是連這種小傷都治不好，這個傳奇牧師就白當了。</p>

而在迦羅娜對他發(fā)起攻擊的時候也觸發(fā)了光明執(zhí)政官的天賦效果，讓一圈溫和的神圣光暈自手臂散發(fā)，如光環(huán)一樣把迦羅娜籠罩在其中，治愈性的圣光溫柔的充盈她的軀體，將那些傷口治愈，將身纏的陰冷驅散。</p>

迦羅娜感覺到了溫暖，就像是自己在冰冷的黑夜中獨行許久，又累又餓的時候看到了眼前的篝火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