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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鐘為誰而鳴

“在哥譚，只有這條路能讓普通人有機會成為大人物，我們遲早不再是無名小卒，我們要揚名天下——愛爾蘭幫，米奇，吉米，凱文，威利，唐尼?！?lt;/p>

“死于槍擊。”</p>

“我的父親很愛我，但卻不讓我觸及他所在的那個世界，我與他始終遠(yuǎn)隔千里——阿爾貝托·法爾科內(nèi)?！?lt;/p>

“死于槍擊?！?lt;/p>

“我的奶奶八十歲了，她和我加起來都繳納不起房產(chǎn)稅，房子被收走了，她死了；所以我加入了馬羅尼家族，我一定要掙很多錢——派文·奎克?！?lt;/p>

“死于槍擊?！?lt;/p>

聽到熟悉的名字，人群中終于有人忍不住了。</p>

“王八蛋，你怎么知道奎克——”</p>

然而，旁邊的同伴伸手?jǐn)r住了他。</p>

“卡爾洛，別沖動?！蹦峭閷λp輕搖了搖頭：“不要打斷他?！?lt;/p>

“干這一行的時候，我也沒想太多，只是想讓我的妻子和女兒多吃點，我不敢在她們面前露出餓肚子的樣子——托尼·布朗。”</p>

“死于槍擊。”</p>

“我的媽媽已經(jīng)四十歲了，她有兩份工作，但還是在賣血，我不想讓她這樣還自己的學(xué)貸——馬里·斯密斯。”</p>

“死于幫派火并。”</p>

“我曾經(jīng)也是個體面人，名校畢業(yè)，前途遠(yuǎn)大，如果不是因為得病進了醫(yī)院，而醫(yī)保公司又出爾反爾，我也不會淪落到進哥譚加入黑幫還債——蘭登·杜克?！?lt;/p>

“死于幫派火并?！?lt;/p>

“我很多時候都是一天一餐，突然有一天，朋友告訴我，加入馬羅尼幫能吃飽飯，他沒騙我，我吃到了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披薩，甚至還能每天吃三次——貝克漢·威爾遜?！?lt;/p>

“死于槍擊。”</p>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干些什么，但我生來就是個哥譚人，除了這個，似乎也沒什么可以干的了——卡米拉·馬丁?！?lt;/p>

“死于槍擊?！?lt;/p>

“我天生就喜歡用槍殺人，而且也很擅長，也許有一天，我能順手做掉拋棄我的父母——斯羅爾·托馬斯?！?lt;/p>

“死于槍擊?！?lt;/p>

......</p>

他一句句地念著，聲音很輕，卻和貓頭鷹的叫聲交織著在雨中傳出很遠(yuǎn)，每一句都是一個曾經(jīng)活過的人，每一段都述說著一段潦草的人生，每一個字都控訴著在場和不在場的某些人。</p>

墓地中埋葬著的人里，有些是被馬羅尼家族的人殺死的，而有些人卻殺過馬羅尼家族的成員。但此時此刻，他們在死亡之后展露出相似的人生底色，相似的悲傷境遇。</p>

習(xí)慣了刀口舔血，殺伐果決的黑幫成員們從未有如此清楚而直接地意識到，死去的每個人在本質(zhì)上都如此相似，而如此相似的人，卻又在彼此相殺著死去。</p>

或敵或友，這里長眠于地底的每個人，都像極了自己將來的命運。</p>

而更悲哀的是，被這些死去的黑幫成員傷害過的哥譚平民，又像極了曾經(jīng)的他們。</p>

沒有人再說話，在這灰白的雨幕中，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所有死去和活著的人哀悼著，或敵或友。</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