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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來風滿樓（第5更求月票）

老宋的高論仍在繼續(xù)：</p>

“所以很容易就會滿足，又或者說，她們本來也是精明的，但后來腦子一熱，就通通不管了，所以你有沒有錢啊，成不成功啊，通通都是浮云……”</p>

張述桐想說顧秋綿肯定不管別人有沒有錢，她自家有就行了，但老宋明顯是在說他自個的前女友，張述桐對他的感情史還挺好奇，不介意聽聽。</p>

“我和我女朋友就是這樣，我倆認識的時候沒比你們大多少，十七八，還是十八九吧，那時候窮得看張電影只買一張票，我讓她先跑進去，等開場幾分鐘，給看門的大爺遞一根煙，換件保安服，偷偷溜進去，你猜我們怎么喝飲料的，健力寶都算奢侈，那時候有賣散裝的麥乳精，我拿個保溫杯從家裝來，我對瓶喝，她拿蓋喝，喝著喝著還能干一杯，你以為她們不覺得這樣難堪嗎，但她們愿意?！?lt;/p>

老宋張口女人閉口女人，張述桐突然覺得有點眼熟，發(fā)現(xiàn)和清逸差不多，不過那家伙是張口男人閉口男人，也許等某一天清逸不小心長歪了，就成老宋這樣。</p>

“所以我說了女孩子要靠追的，你不追人家怎么明白你的心意，而且這件事挺看先天，順眼就是順眼，不順眼就是不順眼，第一印象定了，甭管以后再怎么努力也改變不了?！?lt;/p>

老宋似乎說上癮了，又點了根煙，一邊說一邊逗著中控臺上的青蛙，他得意的哼哼道，你們總覺得老師現(xiàn)在邋遢得不得了，但實話告訴你，我當年也是個光鮮亮麗的帥哥，留著天王的背頭，皮鞋擦得發(fā)光，騎著摩托車去舞廳，摩托車背后坐著心愛的姑娘，每次下來頭發(fā)吹散了都要幫我捋順，是她多溫柔嗎？還是錯，其實是她死要面子，所以為師當年被管得死死的，結(jié)果現(xiàn)在又歪了回來。</p>

張述桐起初聽得饒有興趣，但看到老宋穿著皺皺巴巴的白襯衫，露出兩條胳膊，胳膊上全是毛，也是個落魄的男人了，看來他和他那個前女友最終還是敗給了生活，傻姑娘也終有一天會變成精明女人。</p>

但這樣這樣下去聊到后半夜也打不住，雖然周圍還挺浪漫，雨滴落在鐵皮車頂砸出清脆的響聲，黑暗中亮著火星的煙頭，淡淡的煙氣飄逸，隨后被雨水沖得什么也不剩；</p>

但現(xiàn)在明顯不是暢談的時間，張述桐準備故意刺激他一下。</p>

“師母現(xiàn)在人在哪呢？”</p>

張述桐十分天真地問了一句，順便用手彈了彈青蛙，妙蛙種子咧著一張大嘴，朝駕駛座上的男人發(fā)出無聲的嗤笑，杰尼龜和皮卡丘都達不到這種效果，某種意義上還真買對了；</p>

可它是笑了，宋南山的笑容便僵在了臉上。</p>

煙頭被意興闌珊地扔在地面上，隨即熄滅，宋南山默默升上車窗；</p>

張述桐心說抱歉，等我忙完了這陣我買啤酒，咱們師徒二人坐下聊聊，絕對聽你吹一夜，接著他系好安全帶，等著老宋點火；</p>

然而汽車沒有發(fā)動，宋南山只是看著那只青蛙，好半晌才說：</p>

“她去世了?！?lt;/p>

張述桐系安全帶的手愣在原地，很想笑著說一句老宋你能不能敞亮點，別因為分手了就編排人家姑娘，多敗人品……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在黑暗中看到男人那張面無表情的剛毅的臉，發(fā)出的聲音感情很少：</p>

“就是買這只青蛙那天，我晚上沒送她回家，她被車撞了，等我第二天知道的時候……你應該能明白吧。</p>

“所以我跟你說，人不要在有能力握住什么的時候放手，總有一天會后悔的?！?lt;/p>

他說到這里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但又什么也說不出，干脆擰干收音機，收音機的銀色面板已經(jīng)掉漆，這時候里面還是放著顧秋綿挑出來的那張碟子，他們兩個不知道聊了多久，久到里面曲子已經(jīng)循環(huán)了一遍，當初是如煙，現(xiàn)在還是如煙。</p>

清脆的雨滴中，張述桐聽清歌詞是這么唱的：</p>

七歲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蟬；</p>

以為能抓住夏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