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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斬陣?！八龑⒂窈喨M(jìn)袖中，反手扣住鄒云逸持劍的手，“我用凰火引陣眼。“

鄒云逸的手指頓了頓，反手將她整只手包進(jìn)掌心。

他的掌心有常年握劍磨出的薄繭，此刻卻燙得驚人：“你神魂未穩(wěn)?！?

“穩(wěn)不穩(wěn)的，試過才知道。“靈悅仰頭望他，眼尾的血漬被夜風(fēng)吹得發(fā)緊，“當(dāng)年在誅仙臺，我被踹下去時想——要是能活著爬上來，定要把那些推我的手，一根根掰斷?！八哪粗篙p輕蹭過他虎口的劍痕，“現(xiàn)在，我要連他們藏在陣?yán)锏乃阌嫞徊蓛??！?

鄒云逸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想起三百年前誅仙臺下的血霧，想起那個被仙侍推落時，還咬著牙把最后半塊靈糕塞給小乞兒的姑娘。

此刻她眼里的光，比當(dāng)年更烈，卻多了幾分——他喉結(jié)滾動，將“溫柔“二字咽了回去。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他的劍指突然揚起，霜白劍氣如銀河傾瀉。

原本游走的藍(lán)紋被劍氣劈中處，立刻爆出黑色火星，像是腐壞的血肉在燃燒。

靈悅趁機張開凰翼，金羽上的銀邊驟然亮起，引著那火星往陣圖最中央竄——那里有團(tuán)幽綠鬼火，正裹著主祭的殘魂尖嘯。

“就是那里！“青鸞的傳音突然炸響，“《曜靈秘錄》里說，偽凰之眼的陣眼是主祭用自己的命魂養(yǎng)的怨火！“

靈悅的凰火“轟“地?zé)饋怼?

這把火不同于尋常仙力，帶著鳳凰涅盤時的灼痛，直接竄進(jìn)那團(tuán)幽綠鬼火里。

主祭的尖嘯聲瞬間拔高，像是被刀割著喉嚨：“你敢！

那是...是仙尊給我的...“

“仙尊？“靈悅的指尖突然發(fā)顫。

她順著共鳴線，觸到了那印記最深處的記憶——血月當(dāng)空，主祭跪在一座白玉殿階下，雙手捧著個漆黑木盒。

盒中飄出的氣息，與她方才在識海感受到的陰詭之氣如出一轍。

“靈悅！“鄒云逸的喝聲將她拽回現(xiàn)實。

他的劍已經(jīng)劈開陣圖七重，可剩下的藍(lán)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像活物般纏上他的腳踝。

紅綾不知何時取出腰間的青銅鈴鐺，用力搖響，清脆鈴聲震得藍(lán)紋扭曲，卻也震得她眼眶發(fā)紅——那是用仙侍最珍貴的魂鈴在硬抗。

“走！“靈悅突然攥緊鄒云逸和紅綾的手腕，凰翼猛地收攏，將三人裹進(jìn)金焰里。

幻靈獸“嗷“地竄進(jìn)她懷中，狐尾拍在她心口：“涅盤池的方向！

我給你指路！“

金焰裹著三人沖破血霧的剎那，靈悅聽見身后傳來轟然巨響——是紅綾埋下的金焰符陣被觸發(fā)了。

她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些追來的暗衛(wèi)定被燒得焦頭爛額，就像當(dāng)年他們燒她的仙侍房時那樣。

風(fēng)灌進(jìn)耳中，靈悅的發(fā)絲狂亂飛舞。

她望著下方漸遠(yuǎn)的殿宇，忽然感覺凰翼內(nèi)側(cè)的金羽在發(fā)燙。

那是從未有過的征兆，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從羽根處往外鉆。

她低頭，便見自己額角浮起一道暗紋，暗紅如血，形狀竟與主祭的豎眼有幾分相似，卻多了幾分鳳凰的翎羽紋路。

“這是...“她下意識去摸額頭，卻被鄒云逸截住手。

他的眼神沉得像要滴出水，指尖輕輕撫過那道暗紋：“是月神契約的反噬，還是鳳凰本源的覺醒？“

“不管是什么?！办`悅反手握住他的手，將那掌心的溫度按在自己心口，“等回到涅盤池，我便要它徹底醒過來?！?

紅綾縮在金焰里，悄悄擦了擦眼角。

她望著靈悅額間的暗紋，又想起袖中那枚玉簡——里面記著百年前曜靈仙尊隕落的秘聞，記著有人用鳳凰骨血煉制邪眼的禁忌。

或許，這道暗紋不是詛咒，而是...

“到了?！盎渺`獸的爪子戳了戳她的下巴。

靈悅抬頭，便見前方霧氣繚繞，一池碧水在月光下泛著銀芒——正是涅盤池深處。

水霧中飄來熟悉的草木香，那是她當(dāng)年被丟進(jìn)池底時，拼命抓住的水草味道。

她松開鄒云逸的手，獨自往前踏了一步。

凰翼在身后輕輕展開，金羽上的暗紋隨著動作流轉(zhuǎn)，像是活過來的脈絡(luò)。

池面突然泛起漣漪，倒映出她額間的暗紅紋路，與水中月重疊成奇異的圖案。

靈悅深吸一口氣，抬腳踏入池中。

水溫裹住腳踝的剎那，她聽見識海里傳來一聲清鳴——是那截鳳凰骨在共鳴，是凰翼里的異變在蘇醒。

她知道，接下來要面對的，或許比主祭更可怕。

但沒關(guān)系，她有同生共死的人，有燒不毀的骨，還有...

“靈悅?！班u云逸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涅盤池的水霧，溫柔得像三百年前那半塊靈糕，“我在?！?

靈悅回頭，對他笑了。

池邊的紅綾正幫幻靈獸理著炸毛的狐尾，遠(yuǎn)處的金焰符陣還在噼啪作響。

而她額間的暗紋，正隨著心跳，一點一點，亮得更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