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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靈獸的低吼震得云層翻涌，第三只眼的綠光如鎖鏈纏上虛淵神只的手腕。

那邪物黑洞般的眼睛里終于有了慌亂，卻仍咧著嘴發(fā)出刺耳的尖笑：“晚了！

靈契根須早扎進她識海......“

“住口！“靈悅反手攥住鄒云逸染血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掌心。

她能感覺到識海里有細若游絲的暗線在蠕動——那是逆靈契的根須，不知何時已順著金焰與血脈的縫隙，悄悄纏上了她的命魂。

“我要進靈契空間?！办`悅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卻讓在場所有人的動作頓住。

鄒云逸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發(fā)白：“那是死局！

靈契空間與命魂共生，稍有差池......“

“沒有差池。“靈悅抬頭望他，眼尾金紋因靈力翻涌而灼亮如焰，“青鸞說本源在地脈，可地脈入口被逆靈契封死。

只有從靈契空間反推，才能找到那東西的意識核心?！八D了頓，將鄒云逸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能感覺到，金焰在燒那些根須。

曜靈血脈本就是靈契的克星，我有把握?！?

“靈悅姑娘！“

紅綾的呼喚帶著濃重的喘息。

靈悅轉(zhuǎn)頭，正看見她跌跌撞撞從林子里跑來，右肩的衣袖被撕成碎片，血珠順著手臂滴在青石板上，開出一串紅梅。

她手里攥著枚金焰符，符紙邊緣還冒著焦黑，顯然剛從火場里搶出來。

“這是最后一枚?！凹t綾撲到靈悅跟前，將符紙塞進她掌心，符紙立刻燙得靈悅指尖發(fā)紅——那是用她的血祭過的，“我去引開守夜司的追兵，他們發(fā)現(xiàn)我偷地脈圖了......“她突然嗆咳起來，唇角溢出黑血，“放心，我在藥園埋了火靈花，夠他們折騰半柱香......“

靈悅的眼眶突然發(fā)酸。

她想起初入仙宮時，紅綾把自己的靈米分她一半；想起上個月她被掌事罰跪，紅綾偷偷塞給她的暖手爐；想起昨夜那封血畫密信，紅綾在末尾用小字寫著“要是我回不來，記得把我養(yǎng)的玉露草分給阿黃“。

“紅綾......“

“別婆婆媽媽的！“紅綾突然笑了，血珠沾在她月牙般的眼尾，“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東海日出的，可別死在這破靈契里?！八D(zhuǎn)身時踉蹌了一下，卻又挺直腰板，朝著相反方向跑去，發(fā)間的銀鈴在夜風里碎成一片，“記得用金焰符燒穿入口！

我數(shù)到一百，你要是還不出來......我就把你最愛的桂花糕全吃光！“

“一百?！办`悅攥緊金焰符，符紙的熱度順著掌心竄進血脈，與曜靈金焰共鳴成滾燙的洪流，“我一定在九十聲前回來?！?

她轉(zhuǎn)身看向圣碑，裂痕里的金光正隨著幻靈獸的靈力翻涌。

鄒云逸的手還扣在她腕間，指腹輕輕摩挲她手背上的血痕，像在確認什么。

最終他松開手，玄鐵劍在身側(cè)劃出星軌，將虛淵神只的攻擊盡數(shù)擋下：“我在外面等你。“

靈悅深吸一口氣，金焰符在掌心燃成灰燼。

她能感覺到腳下的地面在震動，圣碑裂痕里滲出的金光裹住她的腳踝，像有雙手將她往地底下拽。

識海里的逆靈契根須突然瘋狂扭動，扎得她太陽穴生疼，可金焰也在瘋漲，所過之處根須紛紛焦黑斷裂。

下一刻，黑暗將她吞沒。

再睜眼時，靈悅站在一片由光影碎片構(gòu)成的空間里。

無數(shù)畫面在四周飛旋——有她幼年在仙宮掃落葉的背影，有與鄒云逸在星夜下對劍的側(cè)影，有紅綾躲在廊柱后沖她比的鬼臉，甚至還有三百年前她第一次覺醒幻靈之眼時，被掌事罰跪三天的記憶。

“不錯的容器?！疤摐Y神只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帶著令人作嘔的黏膩，“這副身軀里的曜靈血脈，正好能讓我穿過六界封印。

等我吞噬了你的命魂......“

“夠了?！办`悅打斷他，金焰從指尖騰起，在掌心凝聚成赤金火團。

那些飛旋的記憶碎片觸到金焰便簌簌燃燒，化作點點星火消散，“你搞錯了一件事——這副身軀，從來不是容器?！?

她抬步向前，金焰在周身形成火環(huán)，所過之處空間扭曲如沸湯。

虛淵神只的身影終于顯形，不再是模糊的霧氣，而是與她一般模樣的臉——只不過那雙眼，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你以為用金焰就能燒穿靈契？“那身影咧嘴笑了，黑洞里滲出幽藍霧氣，“這靈契是你親手種下的，用半條命喂養(yǎng)的......“

“所以我更清楚怎么毀了它。“靈悅的金焰突然暴漲十倍，赤金火焰裹著紫芒，如利箭般刺向那身影的胸口，“我馬靈悅的命，只由我自己定！“

轟鳴聲中，虛淵神只的身影開始崩解。

他的臉被火焰撕成碎片，黑洞般的眼睛里終于露出恐懼：“你以為贏了嗎？

這只是......“

“開始？“靈悅冷笑，金焰化作鎖鏈纏上那最后一縷霧氣，“那就讓我看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話音未落，靈契空間突然劇烈震蕩。

無數(shù)裂紋從四面八方蔓延而來，像蛛網(wǎng)般裹住整片空間。

虛淵神只的聲音混著空間崩碎的轟鳴，在靈悅識海里炸響：“曜靈血脈......終將成為......“

“靈悅！“

鄒云逸的呼喊穿透空間裂縫傳來。

靈悅抬頭，看見上方裂開一道光門，他的手正從光門里伸進來，指尖還沾著未干的血。

金焰在她周身凝成護罩，將崩碎的空間亂流擋在三尺之外。

“抓緊我！“鄒云逸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慌亂。

靈悅伸手，指尖即將觸到他掌心的瞬間，整座空間突然坍縮。

黑暗如潮水般涌來，最后一刻，她聽見虛淵神只的低語：“......滅世之種?！?

（靈契空間崩塌的余波震得圣碑裂痕再擴三寸，靈悅的金焰護罩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深海里最后一盞燈。

鄒云逸的玄鐵劍已劈開半片空間，卻仍差半尺觸不到那抹赤金身影。

而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脈深處，一道幽藍光團正從靈契殘根里鉆出來，緩緩融入圣碑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