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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跳聲透過衣襟傳來，沉穩(wěn)有力，像在說：“我在?！靶擒壦槠以谄琳仙系拇囗懤?，鄒云逸的呼吸掃過靈悅耳后，帶著幾分滾燙的篤定：“無論你做出什么選擇，我都支持你?！彼氖终茝乃H移開，青冥劍嗡鳴出鞘，劍脊映著星軌的銀藍(lán)光暈，“但如果你選擇封印——”他旋身擋在靈悅前方，衣袂被魔氣掀起獵獵作響，“我會為你爭取時間?！?

靈悅望著他挺直的脊背，喉間的腥甜突然淡了些。

三百年前在忘川畔，他也是這樣替她擋住追魂鬼差的；五十年前在雷暴山巔，他也是這樣握著她的手說“我在”。

此刻他發(fā)間的星紋簪微微發(fā)亮，那是她用第一枚月瑯珠親手打造的定情信物。

“你以為你能阻止一切？”玄冥的冷笑裹著腐臭的魔氣撲來。

這位仙宮最年長的仙君此刻形容瘋癲，額間魔紋如活物般蠕動，手中的玄鐵令牌正滲出黑血——那是他與魔主簽訂的血契。

他抬手甩出最后一枚魔紋符印，暗紅符咒在半空炸開，竟引動星軌核心的裂縫里涌出更多黑霧，“星軌已經(jīng)開啟，命運(yùn)的齒輪無法逆轉(zhuǎn)！”

符印裹挾著破風(fēng)之聲直取靈悅面門。

鄒云逸的劍劃出半弧，青光如刃將符印斬成兩截，卻仍有細(xì)碎黑芒擦過他左肩。

靈悅看見他白衣上綻開的血花，眼前突然閃過十六歲那年玄燼替她受刑的畫面——原來有些痛，總有人搶著替她扛。

“阿悅。”玄燼的聲音又弱了幾分，像風(fēng)中殘燭。

他的身影在星軌光網(wǎng)里忽遠(yuǎn)忽近，那點螢火般的清明卻愈發(fā)清晰，“你記得嗎？我們在醉仙樓說過，要建座沒有等級的小仙府……”他的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心口，那里黑龍的鱗片正在剝落，露出底下若隱若現(xiàn)的星紋鎖鏈，“其實我早就知道，這魔氣會啃噬我的靈識?？擅看翁鄣每鞊尾蛔r，就想著……再等等，等阿悅來帶我回家?！?

靈悅的幻靈之眼突然泛起溫?zé)岬臐褚狻?

她終于看清那鎖鏈上的“曜靈”二字并非封印，而是——守護(hù)。

原來女帝用血脈設(shè)下的，從來不是困獸之籠，而是替后世血脈者留的一線生機(jī)。

玄燼體內(nèi)的黑龍正瘋狂掙扎，鎖鏈卻隨著他的話音泛起金芒，每寸都在替他抵擋魔主侵蝕。

“星軌非奪，唯承可啟；血脈為引，意志為鑰?！膘`悅咬破舌尖，腥甜的血珠滴在懷中《幻靈秘典》上。

書頁瞬間燃燒成金箔，融入她眉心的星圖紋路。

曜靈血脈在她血管里翻涌，像有千萬只火蝶振翅，將三百年前女帝留下的記憶全部點燃——原來所謂“繼承”，從來不是摧毀，而是以血脈為橋，讓星軌之力與人心意志共鳴。

星軌之心的九色光暈突然暴漲。

靈悅抬手按在虛空中，指尖觸到一層溫?zé)岬钠琳稀鞘切擒壓诵牡囊庵?，在等她給出答案。

玄燼的身影被星光包裹，黑龍發(fā)出垂死的嘶吼，卻在觸及星光的剎那化作齏粉。

他望著靈悅，唇角揚(yáng)起最后一抹干凈的笑：“阿悅，這次換我……等你回家?！?

“不——！”玄冥的尖叫被幻靈獸的龍嘯淹沒。

巨獸甩動尾椎上的星芒寶珠，銀鏈如活物般纏住玄冥四肢，每寸接觸皮膚的地方都綻開金紅灼痕。

“擅動星軌者，當(dāng)受混沌之刑?！被渺`獸的聲音震得整座核心震顫，“你與魔主的契約，到此為止。”

靈悅感覺有什么東西從腳底升起。

星軌的光帶纏上她的手腕、腰肢，像在編織一件透明的羽衣。

她望著鄒云逸染血的左肩，想伸手替他擦去血跡，指尖卻穿過了他的衣袖——原來她的身體正在變得透明，星光從指縫間漏出，落在青冥劍的劍刃上，濺起細(xì)碎的虹。

“靈悅？”鄒云逸轉(zhuǎn)身，瞳孔驟縮。

他抓住她的手，掌心只觸到一片溫?zé)岬墓忪F，“你怎么了？”

靈悅低頭，看見自己的胸口正透出星軌核心的紋路。

那些銀藍(lán)與九色的光，正順著她的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

她想起曜靈女帝記憶的最后片段：“當(dāng)血脈者的意志與星軌同頻，便是身化星樞之時……”

“我沒事?！彼龑︵u云逸笑，眼淚卻先落了下來。

星光裹著淚滴飄向空中，在兩人之間凝成一顆小星子，“只是……要暫時做會兒星軌的眼睛了?！?

星軌之心的裂紋突然閉合。

所有碎片重新歸位，光網(wǎng)流轉(zhuǎn)得比從前更明亮柔和。

玄燼的身影徹底消散前，那點螢火般的清明融入了靈悅心口——那里正浮現(xiàn)出一枚新的星紋，形狀像極了幼時兩人在桃林里刻下的“悅”字。

幻靈獸的龍首垂到靈悅面前，星芒寶珠輕輕碰了碰她額頭：“血脈者承軌，六界得安。但記住——”它的聲音放得很輕，只有靈悅能聽見，“星樞非永恒，人心方為鑰?！?

玄冥的慘嚎被封進(jìn)幻靈獸的星芒珠里，逐漸遠(yuǎn)去。

鄒云逸攥著她逐漸透明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我去求仙尊，我去尋上古丹方……”

“云逸。”靈悅用最后一點實體感的指尖，撫過他眼角的淚，“你看?！彼ь^望向星軌核心的頂端，那里不知何時升起一輪淡金色的月亮，“這是我替六界守的燈。等你想我了，就抬頭看看?！?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化作萬千星屑，融入星軌光網(wǎng)。

鄒云逸伸手去抓，掌心接住的星子卻在他手心里轉(zhuǎn)了個圈，輕輕落在他發(fā)間的星紋簪上——那是靈悅留下的，最溫柔的印記。

星軌核心的穹頂突然裂開一道金光。

仙宮特有的琉璃鐘聲穿透層層屏障，混著急切的傳音：“上仙！仙尊令急召所有上仙回太微殿，星軌異變需緊急議事——”

鄒云逸望著發(fā)間發(fā)亮的星子，青冥劍“當(dāng)”的一聲插入地面。

他彎腰拾起靈悅方才掉落的半塊玉玨，玉玨上的血紋此刻正與星紋簪交相輝映。

遠(yuǎn)處的鐘聲里，他低低笑了一聲，聲音里帶著破釜沉舟的堅定：“阿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