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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靈悅的指尖突然刺痛。

幻靈之眼在眉心處發(fā)燙，眼前的靈氣脈絡(luò)驟然扭曲成暗紅色的亂麻——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污濁，像被血浸透的蛛網(wǎng)，正從仙宮后山方向蔓延而來。

“云逸！“她轉(zhuǎn)身抓住鄒云逸的手腕，掌心的靈瞳鏡燙得驚人，“后山有問題，靈氣在......在被抽離！“

鄒云逸的問心劍幾乎同時嗡鳴。

他垂眸看向交握的手，指腹擦過她手背上因緊張而凸起的血管：“我也感覺到了。“話音未落，地牢石墻突然炸裂，碎巖如箭般射來。

他旋身將她護在身后，劍氣掃過的瞬間，馬靈悅看見血霧中裹著的暗紅人影——是赤炎邪尊！

“小仙侍倒是警覺?！俺嘌滋蛄颂蜃旖堑难獫n，他胸前的魔紋比地牢里更清晰，“不過晚了，我的煉魂祭壇已聚齊九千八百道生魂?！八?，后山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嚎，“等湊夠十萬，魔界之門一開......“

馬靈悅的幻靈之眼自動展開。

她看見后山密林深處，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壇正在吸取活物精魄，被捆在祭壇四周的仙侍、雜役甚至低階仙使，他們的魂魄正化作淡青色光絲，順著血霧鉆進赤炎心口的魔紋里。

“是你抓了他們！“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那些人里有替她藏過桂花糕的小桃，有總在她掃落葉時幫著扶竹掃帚的老雜役張伯。

“自然?！俺嘌淄犷^笑，血袍下伸出無數(shù)骨爪，“仙宮最底層的螻蟻，死了連仙史都不會記一筆?！八哪抗鈷哌^鄒云逸，“不過你家道侶倒是貼心——“他突然暴喝一聲，血霧中沖出數(shù)百道邪修，“他為了拖延時間，獨自擋了我三個時辰。“

馬靈悅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這才注意到鄒云逸的白衣已被血浸透，左肩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還在滲血，問心劍的劍脊裂了道指寬的缺口。

可他剛才站在她面前時，竟連呼吸都穩(wěn)得像座山。

“靈悅，退到我身后?！班u云逸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往石室外推。

他的掌心滾燙，燙得她眼眶發(fā)酸——那是燃燒靈力的熱度，他在用命換她的安全。

“鄒云逸！“她急得要掙開他的手，“你......“

“聽話?！八皖^在她額角輕吻，這是他第一次在戰(zhàn)斗中分心，“我答應(yīng)過要護你周全。“

話音未落，赤炎的骨爪已穿透血霧，直取鄒云逸后心。

馬靈悅的幻靈之眼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她看清了骨爪的軌跡，看清了赤炎指尖凝聚的邪咒，甚至看清了那些邪修體內(nèi)游走的怨氣如何匯聚成攻擊。

“小心！“她拽著鄒云逸往旁一撲。

骨爪擦著他的右肩劃過，在石墻上留下深痕。

鄒云逸有些發(fā)怔地看著她：“靈悅，你的眼睛......“

“沒時間解釋了！“馬靈悅將清淵殘玉塞進他手里，“握住這個，它能護你心脈！“她轉(zhuǎn)身直面赤炎，金光在眼中流轉(zhuǎn)，“你抓的那些人，我要一個不少帶回去?！?

赤炎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能感覺到，這個曾被他視作螻蟻的小仙侍，此刻身上的氣息竟比某些上仙更讓他忌憚。“有意思?！八麚]袖召來更多邪修，“那就讓我看看，你能護得了幾個！“

邪修們的攻擊如暴雨般落下。

馬靈悅的幻靈之眼卻將一切放慢——左邊那道黑芒是從第三根肋骨間發(fā)出的，右邊那團黑霧里藏著三枚淬毒的銀針，正對著鄒云逸的命門。

她旋身揮出一掌，風刃精準切開黑芒；腳尖點地躍起，袖中飛出的靈蝶撞散黑霧，銀針“?！暗氐粼卩u云逸腳邊。

“靈悅......“鄒云逸握著清淵殘玉的手微微發(fā)顫。

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姿態(tài)：發(fā)梢沾著血珠卻依然挺直的脊梁，眼中金光比問心劍的劍芒更盛，連揮出的每道法術(shù)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利落。

“云逸，幫我穩(wěn)住祭壇方向的靈氣?！榜R靈悅頭也不回地喊。

她能感覺到，那些被抽取的生魂正在祭壇中心凝聚成一團黑球，那是打開魔界之門的鑰匙。“等我解決了這些雜兵，我們一起去拆了那破祭壇！“

“好。“鄒云逸閉目結(jié)印。

清淵殘玉在他掌心發(fā)燙，原本紊亂的靈氣突然有了方向，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梳理整齊。

馬靈悅能感覺到，后山傳來的吸扯力弱了幾分——那些正在被抽離的生魂，掙扎得更有力了。

赤炎的臉色終于變了。

他沒想到兩個上仙聯(lián)手會這么棘手，更沒想到馬靈悅的眼睛能看穿他所有殺招?！敖o我上！“他怒吼著，周身血霧凝成實質(zhì)的血龍，“殺了他們，生魂翻倍！“

血龍張牙舞爪地撲來。

馬靈悅的幻靈之眼突然刺痛——這是她第一次使用全力，本源靈力正在瘋狂消耗。

但當她看見血龍腹中藏著的暗箭，看見箭簇上抹著的能腐蝕仙元的魔毒，看見箭尖正對著鄒云逸還在滲血的左肩時，所有疼痛都被拋到了腦后。

“云逸！“她撲過去將他推開。

暗箭擦著她的右臂劃過，火辣辣的疼讓她倒抽冷氣。

但下一秒，她的指尖已掐訣，靈瞳鏡從袖中飛出，鏡面映出血龍的弱點——七寸處那團跳動的血晶。

“破！“

靈瞳鏡射出一道金芒，精準擊碎血晶。

血龍發(fā)出凄厲的慘叫，化作漫天血雨。

馬靈悅踉蹌兩步，被鄒云逸穩(wěn)穩(wěn)接住。

她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快得離譜，掌心的汗浸透了她的衣袖。

“你受傷了?！八曇舭l(fā)顫，指尖碰了碰她右臂的傷口。

血珠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像一串紅瑪瑙。

“小傷。“馬靈悅扯出個笑。

她的幻靈之眼仍泛著金光，卻比剛才暗了些——本源靈力快見底了。

但當她望向后山方向，看見祭壇上的生魂光絲變?nèi)?，看見小桃正咬著牙扯斷捆住手腕的鎖鏈，看見張伯顫巍巍地扶起跌倒的小仙侍時，她突然覺得這點消耗算不了什么。

“靈悅，你的眼睛......“鄒云逸突然皺眉。

他看見她眼底的金光里，浮起了細密的血絲。

“沒事?！八兆∷氖?，將掌心的靈瞳鏡貼在兩人交握處。

鏡面突然泛起溫熱，清淵殘玉也跟著發(fā)燙，兩枚神器殘片在他們掌心共鳴，“我感覺......還有力量。“

其實她沒說的是，她能感覺到體內(nèi)有團火正在燒——那是本源靈力燃燒的灼熱，是她與靈瞳鏡、清淵殘玉之間從未有過的緊密聯(lián)系。

這團火讓她的幻靈之眼更清晰，讓她的法術(shù)更迅猛，卻也在提醒她：再這么下去，她可能會像燈油燃盡的燭火，徹底熄滅。

但此刻，后山傳來一聲歡呼。

馬靈悅轉(zhuǎn)頭望去，看見小桃舉著斷鏈沖她揮手，張伯扶著小仙侍往安全的地方跑。

她突然笑了，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云逸，你看，他們在逃了?！?

鄒云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晨光穿透血霧，灑在后山那些跌跌撞撞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