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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未散盡的溶洞里浮著層冷霧，白芷將火折子湊近巖壁時，青嵐頸后的血色咒印還在滲黑水。

靈狐用尾巴卷著藥杵搗碎冰晶草，每搗兩下就要扭頭舔舔爪子上的傷口。

“他們連雪域冰蟾都搬出來了？“鄒云逸忽然出聲，驚得白芷手一抖。

青年倚著石壁擦拭佩劍，劍柄纏著的桃花緞帶早被血浸成暗褐色，“上個月赤霄的親衛(wèi)隊屠了玄冰谷三座藥廬?！?

馬靈悅捏碎最后一塊血玉，金瞳里流轉(zhuǎn)的靈氣突然凝住。

青嵐昏迷中攥著的半塊玉玨，分明刻著巫毒教的蛇形圖騰——這東西本該在二十年前就跟著玄冥殿主沉入焚天崖。

“白芷留下照看?！八蝗蛔テ鸲放?，“靈狐嗅到雪松林有活人氣息?！?

鄒云逸的劍鞘橫在洞口：“你三天沒合眼?！?

“等赤霄把巫毒教煉成傀儡大軍，我們有的是時間長眠。“馬靈悅甩開他時，幻靈之眼掃過青年發(fā)青的指節(jié)。

那些順著劍紋蔓延的黑氣，比她今晨看見時又濃了三分。

靈狐竄上她肩頭的瞬間，洞外忽然響起破空聲。

十七支羽箭釘在鐘乳石上，箭尾拴著的銅鈴震出刺耳聲波。

馬靈悅反手擲出鱗甲，玄冥殿的霜紋撞上音波竟炸開冰棱。

“是赤霄的獵魂衛(wèi)！“白芷揮劍斬斷兩根羽箭，“他們怎么找到...“

“青嵐身上有追蹤咒。“馬靈悅的金瞳突然暴漲，幻靈之眼穿透巖壁看見十里外晃動的火把，“帶她從暗河走，我和云逸引開追兵?！?

鄒云逸咳著笑出聲：“這時候倒記得帶上我？“

“你心脈里的黑氣再擴散半寸，正好給赤霄當(dāng)賀禮?！榜R靈悅扯過他的手腕，幻靈之眼突然刺痛——青年掌心的命紋竟斷在姻緣線位置。

靈狐突然炸毛尖叫。

西南方的夜空爆開紫色信號煙，那是他們與仙宮暗樁約好的警示。

馬靈悅金瞳驟縮，幻靈之眼穿透煙霧看見無數(shù)扭曲的靈氣團——本該戍守東北角的叛軍，此刻全朝著溶洞方向奔襲。

“中計了?！八o鱗甲，霜花割破掌心都渾然不覺，“赤霄早知道我們要劫糧草。“

鄒云逸突然攬住她的腰躍上橫梁。

三枚淬毒的流星鏢擦著發(fā)梢飛過，釘進石壁時騰起腥臭綠霧。

靈狐叼著塊碎布躍回馬靈悅懷里，布料上沾著的朱砂符咒還泛著血光。

“是青嵐襦裙的料子。“白芷聲音發(fā)顫，“今早我替她換藥時...“

馬靈悅金瞳里燃起怒焰。

幻靈之眼掃過昏迷的青嵐，終于在她發(fā)簪里看見蠕動的蠱蟲。

那東西每震顫一次翅膀，洞外的箭雨就密集三分。

“帶她進暗河?！榜R靈悅劈手斬斷青嵐發(fā)簪，“蠱蟲離體活不過半炷香?！?

鄒云逸的劍鋒突然轉(zhuǎn)向洞口：“來不及了?！?

赤霄的親衛(wèi)隊長踩著毒霧現(xiàn)身，臉上戴的青銅面具裂開三道爪痕。

馬靈悅的幻靈之眼瞬間看穿那層偽裝——面具下分明是仙宮執(zhí)法長老的臉！

“小靈悅還是這般愛多管閑事?！澳腥酥讣饫p繞著傀儡絲，“當(dāng)年你師尊被抽仙骨時，眼神可比你現(xiàn)在有趣得多?！?

靈狐的尖嘯蓋過了馬靈悅拔劍的清音。

玄冥鱗甲撞上傀儡絲的剎那，整個溶洞開始崩塌。

鄒云逸拽著馬靈悅墜入暗河時，幻靈之眼最后一次回望——白芷背著青嵐躍入東側(cè)支流，靈狐的尾巴卷走了所有帶血的箭矢。

湍急水流中，馬靈悅的金瞳忽明忽暗。

幻靈之眼穿透渾濁河水，清晰看見赤霄大營里升起的十二盞魂燈。

當(dāng)?shù)谄弑K燈芯爆出綠火時，她突然抓住鄒云逸的衣襟。

“赤霄在用活人煉魂?！皟扇烁〕鏊鏁r，她抹開黏在眼前的濕發(fā)，“魂燈方位對應(yīng)十二星宮，今夜子時就是天樞移位...“

鄒云逸突然悶哼著沉下去半寸。

馬靈悅扯開他衣領(lǐng)，幻靈之眼照見心口護體咒已經(jīng)碎成蛛網(wǎng)。

青年蒼白的皮膚下，黑氣正順著血脈往靈臺爬。

“你吞了赤霄的噬心蠱？“她指尖發(fā)抖，“什么時候？“

“那晚你破除攝魂陣...“鄒云逸笑著咳出血沫，“總要有人當(dāng)餌?！?

靈狐的哀鳴從崖頂傳來時，馬靈悅的幻靈之眼終于熄滅。

她將最后三根冰晶草嚼碎了渡進青年口中，嘗到了混著鐵銹味的桃花香。

玄冥鱗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映出她眼底跳動的金焰。

子時的更鼓穿透云層時，馬靈悅站在赤霄大營外的斷崖上。

幻靈之眼掃過魂燈陣，忽然發(fā)現(xiàn)東北角的守衛(wèi)正在互擲火把——那絕不是訓(xùn)練有素的赤霄親衛(wèi)會犯的錯。

靈狐叼來片帶血的銀鱗，馬靈悅摩挲著鱗片邊緣的霜紋。

這種龍鱗本該嵌在玄冥殿主的鎧甲上，此刻卻沾著巫毒教的蠱蟲黏液。

當(dāng)?shù)谑K魂燈突然轉(zhuǎn)向正北，馬靈悅的金瞳里燃起星火。

她解開發(fā)帶纏住鱗片，聽見自己心跳聲與三十里外的雪崩產(chǎn)生共鳴。

暗樁傳來的密信還在袖中發(fā)燙，那些用朱砂寫的名字里，赫然有三位仙君曾參與過百年前的玄冥殿清剿。

馬靈悅望著掌心被鱗片割破的傷口，突然輕笑出聲。

靈狐疑惑地歪頭。

“準備兩套巫毒教祭服。“她將銀鱗拋向月光，“天亮前，我要親眼看看赤霄的魂燈陣?！霸鹿饨o雪松林鍍了層銀殼，馬靈悅把凍僵的手指按在靈狐肚皮上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