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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三年的暮春

直郡王府的西花園被晨露洗得透亮。

木心半倚在湘妃竹榻上，穿著藕荷色紗衣，手中團扇輕輕搖晃，看著不遠處嬉鬧的三個女兒。

十二歲的穆庫什身著月白色鑲珍珠邊的旗裝，正蹲在盛開的西府海棠樹下，手中捏著一支羊毫筆，認真地在宣紙上描摹花瓣的紋理。

她垂眸時，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瓊鼻微挺，櫻唇輕抿，舉手投足間皆是木心年輕時的溫婉氣韻。

路過的仆婦們總?cè)滩蛔「袊@，這嫡出的大格格，簡直是福晉年輕時的翻版。

“姐姐！快來看！”

八歲的二格格突然從太湖石后探出頭，杏色短襖上沾著幾片草葉，羊角辮歪歪扭扭地垂在肩頭。

她手中舉著個自制的捕蟲網(wǎng)，網(wǎng)中一只翠藍色的蝴蝶正撲棱著翅膀，

“我追到湖邊才捉到的！”

小姑娘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著兩汪清泉，嘴角揚起的弧度和胤褆開懷大笑時如出一轍。

她風風火火地跑到穆庫什身邊，卻在看到姐姐認真作畫的模樣時，突然放輕了腳步，壓低聲音道：“姐姐畫的真好看，比宮里嬤嬤教的還好看！”

六歲的小格格則邁著肉乎乎的小腿，跌跌撞撞地跟在二姐身后。

她穿著鵝黃色的小旗裝，頭上歪戴著個繡滿小雛菊的發(fā)箍，懷里緊緊抱著個布老虎。

“二姐等等我！”

她奶聲奶氣地喊著，圓臉蛋因為奔跑而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

好不容易跑到姐姐們身邊，她立刻伸手去夠捕蟲網(wǎng)，

“我也要看蝴蝶！”

木心看著這一幕，唇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她抬眸望去，只見胤褆身著藏青色常服，腰間的蹀躞帶上還掛著未取下的箭囊，顯然剛從校場回來。

“阿瑪！”

三個女兒的聲音同時響起。

穆庫什連忙放下畫筆，起身福了福身子，儀態(tài)端莊；

二格格則像只歡快的小鹿般飛奔過去，一把抱住胤褆的大腿；

小格格也跟在后面，舉著布老虎喊道：“阿瑪抱！”

胤褆笑著將小女兒高高舉起，在她肉嘟嘟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惹得小姑娘咯咯直笑。

“瞧瞧你們，二丫頭又鉆草堆了？”

他伸手點了點二格格沾著草屑的鼻尖，語氣里滿是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