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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提著露水匆匆穿過角門時，沉香正倚在宮女值夜房的雕花窗欞邊。

晚風(fēng)掀起沉香白色宮裝的下擺，發(fā)間沾著的草屑還未撣去，嘴角卻掛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剛在廢宮與十三阿哥的對話，此刻仍在耳畔回響。

“發(fā)什么呆呢？”

琉璃猛地掀開棉簾闖進來，指甲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她鬢邊的珍珠步搖歪歪斜斜，白色宮裙皺得不成樣子，活像只炸了毛的貓兒。

沉香慌忙轉(zhuǎn)身，用袖口掩住泛紅的臉頰：“沒、沒什么?！?

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那枚蝴蝶形狀的玉佩，那是今日十三阿哥贊她引蝶有趣時，隨手解下賞她的。

琉璃“哼”了聲，狠狠將絹帕甩在妝奩上

“還說沒什么？笑得跟偷腥的貓似的！”

琉璃抓下歪斜的步搖，烏發(fā)如瀑散落肩頭

“我才倒霉呢！好容易打聽到九阿哥今日路過御花園，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程咬金？”

沉香愣了愣，見琉璃氣鼓鼓地鉆進被窩，連忙湊過去追問

“誰呀？難不成是哪個冒失的小太監(jiān)？”

“比太監(jiān)還討厭！”

琉璃悶在錦被里，

“是木心，穿得花枝招展，故意往九阿哥跟前湊！”

琉璃猛地探出腦袋，杏眼圓睜

“我都和九阿哥搭上話了，生生被她擠到一邊！”

沉香強忍著笑，幫琉璃掖好被角

“消消氣，明個再尋機會便是?！?

沉香望向窗外的半輪殘月，想起十三阿哥臨走時溫柔的目光，心跳又快了幾分。

“睡了！”

琉璃賭氣似的翻了個身，卻在背對沉香后，偷偷摸出懷中藏著的九阿哥用過的帕子，借著月光反復(fù)端詳。

值夜房里重歸寂靜，唯有更漏滴答，伴著兩個少女藏在心底的春閨夢，在夜色里靜靜生長。

卯時三刻的梆子聲驚起檐角宿鳥

沉香正對著銅鏡將發(fā)辮綰成雙螺髻，忽聽得值夜房外傳來銅鈴脆響。

琉璃往鬢邊別珍珠花的手頓住

昨日給沉香頂班的素絹帕子，此刻正捏在李公公枯瘦的指間。

“哪位的物件？十三阿哥特遣灑家來尋失主?！?

太監(jiān)尖利的嗓音刺破晨霧，沉香舉著木梳的手驟然收緊，梳齒深深陷進發(fā)絲。

琉璃瞥見她耳尖瞬間漫上的紅暈，昨夜那抹藏不住的癡笑突然撞進腦海，目光在沉香的臉色與搖曳的帕子間來回游移。

“公公！”

琉璃踩著花盆底沖出門，白色裙擺掃過門檻帶起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