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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梧桐沙沙作響，木心望著胤祥失明的雙眼，突然想起初見那日——他那帶著星星的眼。

宗人府

驚蟄后的雨絲裹著泥土腥氣滲進(jìn)緊閉的木門

木心蹲在墻根下扒拉野草，忽然觸到一蓬鋸齒狀的嫩綠葉片。

木心猛地屏住呼吸，指尖拂過葉片上細(xì)密的絨毛——是野芥菜！

枯黃的野草堆里，幾株芥菜正舒展著肥嫩的葉片，在雨后的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

\"胤祥！胤祥！\"

木心攥著芥菜跳起來，裙擺掃落墻根的碎石子。

胤祥聞聲側(cè)過身，灰白的瞳孔茫然轉(zhuǎn)向聲源，卻下意識扶著門框想要起身

\"可是摔著了？\"

\"沒有沒有！\"

木心跑到他跟前，把帶著泥土的芥菜舉到他鼻尖

\"你聞聞！是野芥菜！咱們中午包薺菜餃子吃！\"

帶著清苦氣息的野菜香縈繞在鼻尖，胤祥的睫毛輕輕顫動，嘴角漾開許久未見的開懷笑意

\"難為你能在這石頭縫里尋到寶貝。\"

木心哼著小曲兒淘米洗菜，銅盆里的芥菜在清水里沉沉浮浮。

胤祥摸索著挪到灶臺邊，聽著木心剁餡的咚咚聲，忽然伸手想要幫忙。

木心慌忙按住他的手

\"使不得！菜刀沒長眼！\"

話音未落，胤祥已經(jīng)摸到面團(tuán)，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開始笨拙地揉搓

\"記得小時候，額娘教過我搟皮兒。\"

陽光斜斜照進(jìn)窗戶，在兩人交疊的影子上鍍了層金邊。

木心看著胤祥把面團(tuán)搟成歪歪扭扭的圓片，突然想起市井里那些尋常夫妻。

原來幸福這般簡單，不過是共守一方灶臺，同聞一縷飯香。

餃子下進(jìn)沸水時，木心特意往鍋里撒了把野蔥。

氤氳熱氣中，胤祥忽然開口

\"若能這般過一輩子......\"

話音戛然而止，他摸索著想去夠木心的手，卻只觸到一片虛無。

木心望著他落寞的側(cè)臉，將包好的元寶餃輕輕塞進(jìn)他掌心

\"等開了春，咱們再種些韭菜。\"

當(dāng)?shù)谝煌腼溩佣说截废槊媲?，他用筷子戳破晶瑩的皮兒，薺菜混著豬油的香氣頓時四溢。

\"小心燙。\"

木心話音未落，胤祥已經(jīng)咬下一口，汁水濺在嘴角。

胤祥笑著抹去湯汁，像是回到了少年時

\"比御膳房的八珍餃還香！\"

暮色漸濃時，木心收拾著灶臺，忽然聽見身后傳來細(xì)碎聲響。

轉(zhuǎn)身望去，胤祥正摸索著將吃剩的餃子擺成心形，蒼白的臉上帶著孩童般的認(rèn)真。

這方寸小院里，囚禁的是自由，困住的是時光，卻困不住兩顆漸漸靠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