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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陰火?!”季滄行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竟然是蝕骨陰火!”
他死死盯著尚枳手臂上殘留的最后一絲幽藍(lán)火星,那只猩紅的眼睛仿佛要看穿火焰的本質(zhì)。
“《九幽焚心錄》……不,是更古老、更陰毒的東西!”季滄行的聲音低沉而凝重,“這陰火……并非你修煉所得!”
他那只正常的左眼銳利如鷹隼,穿透了尚枳表面的平靜,仿佛看到了更深層的真相:“你是被施術(shù)者!有人將這種惡毒的功法……種在了你的體內(nèi)?!”
季滄行的語氣充滿了不可思議:“這陰火……初時如同跗骨之蛆,高溫灼魂,難以祛除。但它最可怕之處在于……它會隨著宿主的掙扎、抵抗而不斷‘進(jìn)化’!宿主越是頑強(qiáng),越是活得長久,這火焰汲取的痛苦和生命力便越多,其本質(zhì)便越趨向于陰寒、蝕骨、凍結(jié)靈魂……直至化為真正的‘蝕骨陰火’!”
他的目光落在尚枳那只猩紅的右眼上,又掃過她冰冷無波的臉,“而你……你竟然頂著這種東西……活到了現(xiàn)在?!”
季滄行的震驚溢于言表。
他深知這陰火的歹毒,那是一種緩慢而絕望的凌遲。
能將蝕骨陰火“養(yǎng)”到如此程度,眼前這個少女所承受的痛苦和所具備的生命力,都超出了常理!
面對掌門的驚駭和揭示的恐怖真相,尚枳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
仿佛季滄行說的不是她體內(nèi)日夜焚燒靈魂的酷刑,而是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
沒有震驚,沒有恐懼,沒有憤怒,更沒有一絲想要訴苦或博取同情的意圖。
那雙異色瞳眸中,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仿佛那蝕骨的痛苦,早已是她靈魂的一部分,如同呼吸般尋常。
鑄劍崖上,熔爐依舊咆哮,熱浪扭曲著空氣。
但在這片灼熱之地,季滄行卻感受到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
他看著眼前這個承受著非人折磨卻依舊平靜得可怕的少女,第一次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那幽藍(lán)的火焰,那匪夷所思的自愈,那猩紅的右眼……她身上背負(fù)的秘密,恐怕比葬龍淵底的遺跡更加深邃,更加危險。
季滄行的震驚漸漸沉淀,然后化為更深的探究。
他看著尚枳那張毫無波瀾的臉,那雙異色瞳眸中映著幽藍(lán)的火焰余燼,卻讀不出絲毫情緒。
“若無事,我回去了?!鄙需椎穆曇舯辱T劍崖的風(fēng)更冷,轉(zhuǎn)身欲走。
蝕骨陰火帶來的余痛在骨髓深處隱隱作祟,她只想立刻遠(yuǎn)離這灼熱的煉獄。
“慢著?!奔緶嫘械穆曇羧缤F重錘落地。
尚枳腳步頓住,并未回頭。
“你加入銳鋒堂……”季滄行那只猩紅的“洞冥”眼珠牢牢鎖定著尚枳的背影,聲音低沉而篤定。
“是為了葬龍淵?!?
尚枳的心弦?guī)撞豢刹斓乜嚲o了一瞬。
這個老家伙的敏銳超出了她的預(yù)期,雖然距離她追尋武神通道的真相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但能一口道破她對葬龍淵的興趣,這份洞察力已然驚人。
她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冰封,平靜地看向季滄行:“掌門何出此言?”
季滄行沒有解釋,只是用那只嵌著猩紅晶石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右眼窩。
“洞冥?!彼鲁鰞蓚€字,仿佛這便是全部答案。
——是這只來自深淵遺跡的眼睛,賦予了他超越常理的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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